古德曼儼然就是一幅老奸巨滑的模樣。</p>對於他這個老油條，蘇揚心中也有了準備。</p>“古德曼，我也不跟你繞彎子，咱們爽快點，你也知道，現在只有你能夠幫我的公司脫離困境了。”</p>“你開個價吧！”</p>一旁，伯恩代爲做翻譯。</p>聽完翻譯，古德曼有些意外。</p>他其實之前接了那些安保公司的代理之後，就暗中查過蘇揚這個人。</p>這個華夏商人，來到a國雖然沒多久，但是行事風格卻又刁鑽又狠辣，而且精準無比。</p>一個能夠在短短大半個月時間內，就硬生生打造出一個讓同行都聞風喪膽的安保公司的人，又怎麼會是普通人物。</p>雖然算準了蘇揚一定會來找自己，但是他沒想到蘇揚會直接開口脆，沒有任何遮遮掩掩。</p>看來，這個名叫蘇揚的華夏商人，也已經看到了問題的本質。</p>知道沒有自己，公司一定運轉不下去，到時候不僅要虧掉公司。</p>甚至還有可能要被以各種名義，弄到牢裏去。</p>不過，這也正是他古德曼想要的結果。</p>與其扯半天皮，還不如爽快一些。</p>“好，既然蘇揚先生這麼爽快，那我也就不跟你討價還價了。”</p>“我要五個億！”</p>“你給我五個億，我保證你把這場官司勝訴！！”</p>說着，古德曼一臉傲然。</p>蘇揚看向伯恩。</p>伯恩臉色難看到了極致。</p>他這一輩子都賺不到一個億，古德曼一個流氓律師竟然就敢這樣開口，簡直太無恥了。</p>可看到蘇揚的目光，他還是黑着臉進行翻譯。</p>聽到古德曼的要價，蘇揚並沒有絲毫意外，甚至還覺得古德曼開價小了。</p>要是自己，直接開它十個億！</p>畢竟，比起坐牢，還有公司未來龐大的潛力，十個億根本不過份。</p>而對面，古德曼原本還以爲蘇揚聽到五個億的數字，一定會跳起來。</p>甚至，他都已經做好了與蘇揚好好談判，甚至拿捏一下蘇揚的準備。</p>可沒想到，蘇揚卻突然一臉失望的搖起了頭。</p>這把古德曼看懵了。</p>“古德曼先生，這就是你開的價麼？你古德曼還號稱是能夠與國際最頂尖的律師團抗爭的律師。”</p>“在你現在佔據優勢的情況，你跟我要價五個億？”</p>不止是古備曼懵了，伯恩與瑞恩也有些懵。</p>老闆這是錢多的沒地方去了嗎？</p>還是他話裏有話？</p>“你什麼意思？”古德曼聽完翻譯後，皺眉問道。</p>“沒什麼意思，我覺得你古德曼先生，太小家子氣，怪不得你到現在都只能做一個流氓律師！”</p>這話讓古德曼怒及反笑。</p>“呵呵，蘇揚先生，你好大的口氣，按你這麼說，我該要多少錢才適合呢？”</p>蘇揚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也不用太囂張，十個億就夠了！”</p>頓時，伯恩瞪大了眼珠子。</p>他翻譯過後，瑞恩與古德曼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p>甚至，很快古德曼有些生氣起來。</p>“蘇揚，我在跟你談的是真金白銀的錢，不是你嘴裏隨隨便便扯出來的一個數字！”</p>“這些錢是要划進我的銀行卡，是能讓我取出來隨便花的現金！”</p>“你確定你不是在逗我玩嗎？”</p>他還以爲蘇揚在耍他呢。</p>伯恩與瑞恩與蘇揚接觸了一段時間，知道自己這個老闆一向不太喜歡走尋常路。</p>他們相視一眼，特別是看到蘇揚那一幅笑眯眯的樣子，心中便有數了。</p>伯恩便微微一笑，默默翻譯起來。</p>蘇揚笑道：“古德曼先生，相信我，我完全沒有開玩笑。甚至，我覺得你要價十億都算太低了！”</p>古德曼皺着眉，目光緊緊的盯着蘇揚。</p>他本能的認爲，蘇揚在胡說八道。</p>可是他從蘇揚的眼神中，卻又看不出一絲玩笑的味道。</p>這讓他這一刻，真的完全摸不準蘇揚的脈了。</p>在蘇揚來之前，他還自認爲，能夠完完全全的將蘇揚拿捏住，然後輕鬆的談下起碼兩個億的交易額。</p>有了這兩個億，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用幹活了。</p>天天瀟灑不是很舒服？</p>“古德曼先生，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會說出這種不過腦子的話？”</p>“你是不是認爲我腦子進水了，還是錢多的沒地方花了？”</p>“實話告訴你，我腦子沒進水，我也很缺錢。”</p>“而且，你哪怕跟我開口要十個億，我也沒打算給你一分錢！”</p>此話一出，古德曼頓時勃然大怒。</p>只是他剛要發怒，伯恩與瑞恩兩人瞬間眼中透露出殺機，嚇得古德曼微微一縮。</p>蘇揚罷了罷手，示意兩人別嚇着古德曼，這才笑道：“古德曼先生，先聽我說完你再生氣。”</p>“我之所以，要讓你要價十億，是因爲你這個人，絕對值十個億，當然，我說的是以後。”</p>“現在的你，就只值五百萬！”</p>古德曼聽後，冷笑道：“是麼，你是不是要說，讓我給你打一輩子工，你就願意給我十億？”</p>聞言，蘇揚搖搖頭。</p>“不，我雖然不會給你錢，但我卻能給你你更想要的，你這輩子爭取了一輩子，到現在都沒有得到的東西！”</p>這下，古德曼的眉頭皺了起來，目光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蘇揚。</p>可蘇揚臉上永遠是那幅燦爛的笑容。</p>“怎麼？古德曼先生，難道你連自己爭取了一輩子都沒得到的東西是什麼，還要我開口來告訴你麼？”</p>頓時，古德曼沉默了。</p>蘇揚的攻勢卻開始加劇。</p>“古德曼，你辛苦奮鬥了大半輩子，你的任何一個同行，可曾有人承認過你律師的身份？”</p>“你確實厲害，你很會鑽空子，你很會找漏洞，現在的你，比起初出茅廬的你，能力上，有天地一般的差別。”</p>“但是，你是一個合格的，一個受人尊敬的律師嗎？”</p>“不，你不是！”</p>蘇揚柱着柺杖站了起來，冷冷的盯着古德曼。</p>“從小到大，你一直想成爲一個真正的，別人眼中受到尊敬愛戴的律師，可是生活把你壓得跪了下來。”</p>“曾幾何時，你還試圖去反抗過，去抗爭過，去向那些看不起你的人證明自己！”</p>“但，血淋淋的現實，把你打回了原形，你甚至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小丑一樣。”</p>“你雖然贏了官司，但卻輸了人格！”</p>“你感覺，在法庭審判結束後，贏了的你根本沒有喜悅可言，因爲你能感受到，那些同行的律師，看向你這個律師的每一道目光，都如同一把刀子一樣，狠狠的刺在你的心上。”</p>蘇揚的話如機關槍一樣不斷出擊。</p>但每一個字，在翻譯之後，卻如重拳一下下砸在古德曼身上。</p>古德曼臉色都開始蒼白起來。</p>這些，是他暗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祕密。</p>他想不明白，蘇揚是怎麼知道的。</p>他現在只感覺，自己彷彿被扒光了衣服，自己埋藏在心中最深處，最不願意見人的想法，即將被公之於衆。</p>蘇揚哈哈大笑道：“古德曼，你其實心裏很自卑懦弱！”</p>“你總是做出一幅老油條的樣子，你總是如此的百毒不浸，其實你是爲了保護自己，你不想讓人看到你真實的一面！”</p>“你曾經想當一個堂堂正正的律師，結果卻成長爲了你自己最不願意見的樣子。”</p>“可當你終於到了一定的年紀，打不動了，戰鬥的心，也被磨滅了！”</p>“你也習慣了現在這幅油腔滑調的樣子，彷彿真的已經不再去在乎別人的閒言碎語。”</p>“其實，你不是不在乎，而是你麻木了。”</p>砰！</p>古德曼突然一拳打在邊上的桌子上，臉上涌現出一股怒意。</p>“夠了！”</p>他目光狠狠的盯着蘇揚。</p>“你這個華夏商人，你以爲你很瞭解我嗎？你以爲你把我看透了嗎？”</p>“你怎麼就知道我不喜歡現在的樣子？”</p>“現在，沒有人能傷害我！沒有人能打敗我。我一個人，能夠跟最頂尖的國際律師團過招！我有着各種強大的人脈資源。”</p>“就連最強大的黑手黨，都有求着我辦事的時候！”</p>“你區區一個華夏商人，你憑什麼這樣說我？”</p>古德曼彷彿是被刺中了內心最軟弱的地方，他反擊的無比犀利。</p>只是看着他激動的模樣，蘇揚卻沒有任何波瀾。</p>古德曼因激動，金色的頭髮都撒落下來，蓋住了一隻眼睛。</p>可是他的神情看起來即有悲憤，又有憔悴。</p>蘇揚看着他，輕聲問道：“那麼……你的凱伊呢？”</p>凱伊兩個字一入耳，古德曼整個人都愣住了，瞳孔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議的擡頭看向蘇揚。</p>“你放棄了自己，也放棄了她麼？”</p>“有傳言說，她臨死前，讓你做一名真正的好律師，你做到了麼？”</p>“或許，你通過自己的手段，爲凱伊報了仇，打贏了官司。但終究是用卑劣手段去做的！”</p>“你侮辱了做爲一名真正律師的凱伊的人格！”</p>古德曼聽後，痛苦的抓着頭坐倒在地上。</p>身旁，伯恩與瑞恩兩人眼視一眼，眼中都涌起一抹驚駭。</p>特別是伯恩。</p>他拿給蘇揚的資料，確實有關於凱伊的。</p>可是，他自認，沒法通過那些零碎片段，分析出這麼多東西。</p>特別是，看古德曼的狀態。</p>顯然，他的心裏狀態，被他們這位華夏老闆把握得死死的。</p>就在這時，古德曼痛苦的咬着牙道：“夠了，別再說了！蘇揚，你這個華夏商人，你直說吧，你到底想怎麼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