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的話，瞬間讓張凡兵額頭的汗稀里嘩啦的流了下來。</p>他神情更加緊張了。</p>蘇揚的話很明顯是暗指他的陰險。</p>跟馮濤的時候，他能將馮濤這麼多把柄都暗中抄下來。</p>那跟着他蘇揚的時候，自己又會不會抄蘇揚的把柄呢？</p>是個領導都會有這種擔憂的啊！</p>可是，張凡兵又很無奈。</p>因爲，不拿出足夠的投名狀，就無法向蘇揚托底，讓他知道喝牛奶是誠心投靠。</p>可給了，又會讓蘇揚更加猜疑擔憂。</p>這就非常矛盾了。</p>現在，他全部的命運都掌握在蘇揚手上，偏偏被蘇揚問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p>最終，猶豫半晌，他還是苦澀道：“蘇部長，說實話，我也只是個小人物，小人物想在大人物下面生存，有些時候，真的沒的選。”</p>“這麼說……如果以後，你有機會，也會抓我的把柄咯？”蘇揚抱着胸，笑眯眯的問道。</p>張凡兵連忙搖頭。</p>“不不不，不敢！我不會作死的去找您的把柄的！”</p>“哦？你這話是爲了哄我開心呢，還是真心實意？”蘇揚依舊笑眯眯的問道。</p>他這話，看起來沒什麼力道，像是什麼也不懂一樣。</p>但張凡兵心裏清清楚楚，眼前這個傢伙，手眼通天，什麼東西都瞞不過他的眼睛。</p>想了想，張凡兵苦澀道：“蘇部長，其實從本心來說，我確實是想抓您的把柄，因爲我怕有一天，您也會跟馮濤一樣對我，在我沒利用價值之後一腳把我踹了。但是……”</p>蘇揚嘴角勾起一縷淡淡的笑意：“但是什麼？”</p>“但是，我還是不會去抓的把柄，原因有三。”</p>“第一，您將會是我在方正最後的靠山。我不想當三姓家奴，三姓家奴也不會有好下場，再改投門庭，我還不如換個工作重新開始。”</p>“第二、我未必有那個能力抓您把柄，蘇部長您未必有把柄讓我抓。”</p>“第三、我知道蘇部長您與馮濤那種小人不是同一類人，您對自己人，不會那麼無情。出於對您的感恩乃至尊重，我都不會去抓您的把柄。”</p>“以上就是我的三點理由，也是我的真心話。”</p>“如果，您還願意接受我的話，我也沒辦法，只能辭職另外找活兒幹了！”</p>看着張凡兵低着頭的模樣，蘇揚不禁點了點頭。</p>其實這個張凡兵身上還是有不少優點的。</p>第一，他這人不是兩面三刀的小人。</p>從進入公司的第一天，這傢伙對馮濤就是忠心耿耿。</p>如果不是馮濤那種小人，太過無恥無情，也不至於讓張凡兵心中沒安全感而去防範，做出這樣的後手。</p>直到後面，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也沒想過改換門庭的事。</p>生生是現實把他逼到了這一步。</p>否則，如果再不換靠山，還跟着馮濤那種人混，後面怎麼死的都不知道。</p>琢磨着，蘇揚手指輕輕的扣擊着辦公室桌面，他在深度思考。</p>其實，收下張凡兵是從他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從他讓錢同坤與陳琳去揍這傢伙時，就已經打算好了。</p>他現在想的是，怎麼安排好張凡兵。</p>張凡兵這個人要是得用好了，或許將是一員不錯的大將。</p>但也要恩威並施纔行。</p>想着，蘇揚不禁拿出煙，點燃抽了一支。</p>他一般想事情，不會抽菸。</p>只有遇到比較深遠的，比較麻煩的事，纔會考慮抽一支。</p>張凡兵大氣兒不敢喘，額頭和後背的汗，讓他衣服都快溼了。</p>但看到蘇揚還在考慮，他心中就非常慶幸。</p>做銷售這麼多年，客戶在考慮，就說明他沒放棄，客戶想都沒想就滿口答應，那纔不是好兆頭。</p>可同時，他也更緊張了。</p>片刻後，蘇揚嘴角露出一抹精光，他嘴角揚起一抹深深的笑意。</p>他擡起頭，看向張凡兵。</p>“張凡兵，考慮再三，我決定收下你這員大將，而且，我將對你委以重任！”</p>聽到這話，張凡兵瞪大了眼睛。</p>“什麼？真……真的嗎？”</p>蘇揚點點頭：“我沒有開玩笑，也沒有要愚弄你的意思，我確實要對你委以重任。”</p>“但這件事，你辦的好與不好，也將會徹底的決定你的命運。你也不用發什麼重誓，說什麼天打雷劈的示忠的話。總之只有一個核心。”</p>“是忠是奸，代表着你兩個下場，只要你考慮好了，你想忠於我，或想背叛我都沒有問題，你自己願意接受做出選擇手的結果就行，明白我的意思了嗎？”</p>聽到蘇揚這麼嚴肅的話，張凡兵心裏咯噔一聲，但還是點了點頭。</p>他知道，接下來蘇揚說的話，會非常重要，真的會改變他的命運。</p>果然，蘇揚嚴肅道：“張凡兵，其實我看得出來，你不是那種善變的人，你更傾向於善始善終。那麼，接下來我說的話，將是高度機密，你準備好了嗎？”</p>張凡兵萬萬沒想到，蘇揚會對自己委以重任，而且會這麼嚴肅。</p>他反而變得有些緊張起來。</p>心中原本應該興奮的衝動還沒起來，又被他的緊張感所瀰漫，手心後背全是汗。</p>但躊躇了一會兒後，他深吸一口氣，道：“準備好了，您說吧！”</p>蘇揚點點頭：“從今天開始，我要你效忠何秀利！”</p>“啊？”</p>張凡兵眼珠子都差點兒瞪出來。</p>在整個方正，是個人都知道，何秀利與蘇揚是真正的死敵。</p>而且何秀利在蘇揚手上喫過不止一次虧。</p>現在蘇揚卻要自己去效忠何秀利，這不是開國際玩笑嗎？</p>不過，他也不傻，想了一下，他猜到很有可能，這是蘇揚布的一個局。</p>隨即便嚴肅點頭：“是！”</p>他沒有問任何不該問的話。</p>這一點讓蘇揚更滿意了。</p>蘇揚道：“不過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真正要效忠的人，是孫婉珺，她是我的女人！我讓你去何秀利手下，即是對她的監督，也是一個臥底。”</p>“而且，你的存在，是一個最終的暗棋，在黑暗中，給孫婉珺保駕護航！”</p>聽到這兒，張凡兵不禁倒吸一口涼氣。</p>他終於知道，蘇揚在那兒考慮半天，是在想什麼了。</p>這是又要佈一個大局啊！</p>他也終於明白，蘇揚爲什麼跟自己說，是忠或是奸都將決定自己的命運與下場。</p>一時間，張凡兵不由激動起來。</p>因爲被蘇揚的重用，是以前在馮濤手下，根本就沒有得到過的體驗。</p>在馮濤手中，他只是一個爲了保住位置而不斷上供奉的提款機罷了。</p>“也就是說，你張凡兵從現在開始，要做的就是盡全力取得何秀利的信任，但除了我之外，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是我的人，就連幫助孫婉珺，也得在暗中幫助。”</p>“因爲再過不久，我就要離開方正了，我要給孫婉珺鋪好路，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麼？”</p>張凡兵激動起來。</p>“明白！”</p>這一瞬間，他甚至產生了一種要大展拳腳的衝動。</p>看着他激動的樣子，蘇揚笑了笑，道：“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們就要演戲了。”</p>“演戲？”張凡兵愣了一下。</p>蘇揚抄起自己的茶杯，砰的一下摔在了地上。</p>“張凡兵，你算特麼的什麼東西，你也配來跟我蘇揚混嗎？”</p>“一條別人丟了都嫌惡心的爛狗，也不撒泡尿照照，我蘇揚這兒，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來的嗎？”</p>對面，張凡兵愣了一下之後，他終於猛的反應過來，立即喝道：“蘇揚，你別太過份了。我是來投造你，你不用這麼侮辱人吧？”</p>“侮辱你怎麼了？狗一般的東西。”</p>“當初你跟着姓馮的，不是混的很好嗎？當初不是針對老子嗎？怎麼，現在想着抱老子大腿來了？請問，您配嗎？”</p>“你……姓蘇的，別以爲方正投資是你的天下了，今天不收我，遲早有你後悔的！”</p>“哈哈哈哈……”蘇揚哈哈大笑，“廢物東西，就憑你也想讓我後悔？”</p>張凡兵深深看了蘇揚一眼，他一鞠躬，然後抄起一旁的一個盆景直接砸在了地上。</p>“姓蘇的，我就不信，不跟着你，我張凡兵還活不了了，走着瞧！”</p>憤怒中，他轉過身，拉開門砰的一聲，將門砸上了。</p>此刻，外面，不少職員都聽到了這大吵聲。</p>再看到一臉怒氣的張凡兵從辦公室走出來後，不少人都竊竊私語。</p>很明顯，張凡兵要來抱蘇揚的大腿，結果馬屁拍在馬腿上，當初兩人就有仇，現在仇更大了。</p>立即有人將小道消息傳入到了何秀利、馮濤等人的耳中。</p>馮濤冷笑一聲，眼中露出一抹不屑。</p>何秀利則若有所思。</p>她並沒有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畢竟，蘇揚與張凡兵有仇也是出了名的，那麼，現在蘇揚既然不收張凡兵，這次，是不是自己收服張凡兵的大好機會？</p>想着，她眼睛不禁眯了起來。</p>沒過多久，公司內，關於蘇揚與張凡兵大吵一架的消息傳開了。</p>同時，錢同坤與陳琳也剛垂頭喪氣的從孫婉珺的辦公室出來，他們被免職，成爲普通職員了。</p>報復蘇揚麼？他們沒這個膽子，否則，等來的只能是蘇揚更恐怖的報復。</p>一切，都是他們自作自受。</p>而孫婉珺剛剛讓兩個前經理滾蛋，座機便響了起來，一看是蘇揚打來的。</p>她一陣好奇，連忙接聽。</p>“怎麼了？”</p>“來我辦公室一下，有要事相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