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本爲事情會如同她料想的那樣,可以再一次看到葉心媛對墜入泥潭,讓她永世不得翻身。
可萬萬沒想,到等來事情的結果卻會是恰恰相反。
顧氏的新聞發佈會一經播出,就引起了社會極大的關注,而且就在前天下午,宋圳已經被jing察帶走了,和他一起被帶走的還有章久隆。
安月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被牽扯進來,所以一直到今天都如同一隻受驚的鵪鶉一樣,躲在酒店裏不敢回家。
可是,一直到新聞發佈會都結束了,關於她的任何事都沒有被提及,也沒有jing察上門來抓她。
所以,她這是逃過一劫了嗎?是不是顧謙顧念舊情,記得自己還是軒軒的媽媽,所以手下留情了?
安月想越覺得可能,越想越覺得覺得她可以了。
是以,在事情發生後的第三天,安月打扮得無比光鮮亮麗,又重新找機會攔住了顧謙。
安月覺得自己應該藉此機會搏一把好感,並且,不管最後成不成功,她都應該爲宋圳求情。
“阿……顧總。”
安月聲音柔媚。
如果不是那個被顧謙一個眼神嚇回去的“阿謙”,想必效果會更好。
顧謙看到安月後,一種如同蒼蠅在眼前飛來飛去的厭惡感涌了上來。
熟練的再次無視安月,顧謙打算繞過她拉開車門。
可是萬萬沒想到,以爲顧謙對自己心軟了的安月竟然敢伸手去拉他的胳膊。
顧謙從被什麼不乾淨的髒東西粘上了一樣,一下子就把安月的手甩開,力道大的讓安月一下子就撞到了旁邊的車上,驚起車上的警報聲。
“如果想死的話,你就說一聲,我成全你。”
顧謙丹鳳眼微眯,殺氣四溢。
安月捂着撞疼的胳膊,難以置信的看着顧謙,“你不應該這樣對待我的。”
顧謙冷笑一聲,“是啊,我確實不應該這樣對待你,放任你在外面亂跑,跑來我面前噁心我。”
他咬牙切齒的說,“你噁心的我還不夠嗎?”
原本這個女人不出現的話,他就把她當成一粒不入眼的灰塵,掃到角落裏就是了,因爲對這種女人動手那是太拉低他的格調了。
當然,如果媛媛要處理她,那他也樂見其成。
可是,沒想到這個女人還敢不知死活的跑到自己面前來,一看到她,他想起自己被愚弄的那麼多年,自己和葉心媛錯過的那麼多年。
怒火上頭的顧謙用陰冷的目光看着安月這個陰險小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安月神經一緊,不由自主的高聲打斷顧謙的話,“你,你都知道了?都知道了什麼?不,你不可能知道的!”
顧謙嗤笑一聲,“你所行的那些雞鳴狗盜,招搖撞騙之事,你以爲能瞞過誰?軒軒並不是你生的吧,而是你從媛媛那裏搶來的。”
安月如遭雷擊,腿一軟跪倒在地。
知道了當年那個女人是葉心媛之後,那麼一切就不難猜測了。
顧謙從來不是隨便濫情的人,這麼多年也只有和葉心媛那一次。
軒軒確定是他的兒子,那麼也只有可能是那一次。
可是他不清楚葉心媛當初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情況,現在對於這個孩子又是什麼樣的看法。
他確實想找機會詢問,可也明白,現在並不是恰當的時機。
只不過,每次想到媛媛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他的心裏邊有一種隱祕的喜悅和滿足——他們已經有孩子了。
“所以,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夾緊尾巴做人,不要再出現在我和媛媛面前,否則,你就去牢裏和宋圳作伴吧!”
扔下這句話之後,顧謙便不再搭理坐在地上的安月,打開車門,揚長而去。
安月失魂落魄的走出地下停車場,怎麼辦,怎麼辦?
她不停地問自己,她不甘心就這樣走到這一步,她籌謀了這麼多年,到頭來卻是一無所有嗎?
憑什麼葉心媛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樣子,一直都有人幫她?憑什麼她從出生到現在就一直在泥沼裏掙扎沉淪?
是,她是被葉家資助才能讀完大學,可是她也永遠忘不了葉心媛那副總是施捨可憐她的樣子,噁心她那種不知世事,天真單純的模樣!
安月惡狠狠的咒罵。
有些人就是這樣,在她危難的時候你幫助她,她不光不感謝,還以爲你是可憐她,想看她笑話。
可你如果不幫她,她又會怨天尤人,咒罵爲什麼別人都過的那麼好,自己卻是那麼悽慘。
“喂!你小心一點啊,碰到我的孩子了!”
安月魂不守舍的走在大街上,卻被迎面跑來的小孩子撞了一下,而且熊孩子的家長還反咬一口。
熊家長嫌惡地推了她一把,拉起因爲自己跑的太快,撞到別人反而摔倒在地上的熊孩子,心肝寶貝兒的揉了一通,啐了安月一口,“哪裏來的瘋女人,別嚇到我大孫子!寶貝兒,咱們走!”
熊孩子朝安月做了一個鬼臉,然後蹦蹦跳跳的跟着他的熊家長走了。
一直到這祖孫二人走遠,安月還在直勾勾的盯着對方,那眼神真叫人起雞皮疙瘩。
安月捂住臉,緩緩露出一個巨大的笑容,對呀,孩子。
她怎麼能把顧子瀚忘了呢?
這個當初她從葉心媛手上偷來的孩子給了她這六年衣食無憂的生活,現如今“媽媽”有難了,乖孩子,你不妨再幫“媽媽”一次?
事情一旦成功,她就遠走高飛,不止葉心媛以後再也難以追究她當年偷孩子的事情,並且她的下半輩子也有了着落,不知道這個孩子在葉心媛的心裏,到底值幾千萬呢?
安月振作起來,像是重新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她拿出手機,美滋滋地撥通了一個電話:“喂,是華哥嗎?我是安月,人家有件事情想要找你幫忙~”
安月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嬌笑着擡腳離開。
*
大太陽底下,原本正玩的開心的小男孩兒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
“顧子瀚,你怎麼了?”
他的同學問。
軒軒搖了搖頭,沒打算說什麼。
轉而卻對上甜甜的目光,“我沒事。”
甜甜摸了摸他的腦門兒,“軒軒哥哥,你是不是着涼了?”
軒軒:“我沒有。”
只不過剛纔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感覺有股惡寒從腳底一直衝到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