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一眯,臉上冷峻的表情有些緩和,聲音低沉,道:“多謝葉小姐了,請問你們現在的位置是在?”
旁邊的助理豎起耳朵小心翼翼的聽着,在心中暗暗的舒了一口氣,感謝天,感謝地,感謝觀世音菩薩,感謝那位撿到小少爺的葉小姐。
而那邊,葉心媛那邊迅速的報了一下地址,便掛掉了電話。
她蹲下身來,從包包裏拿出一顆草莓味的糖果,貼心的爲時梓軒剝開,溫婉的臉上笑起來帶着淺淺的梨渦。
“先喫顆糖吧,心情會好很多哦,等你什麼時候喫完了,爸爸也就到了。”她柔聲說,輕輕的碰了碰他精緻的小鼻子。
一時間,顧子瀚似乎看呆了,心中難免有些發酸,如果這是他的媽媽該會多好啊!
“梓軒!不能喫陌生人給的東西!”不遠處,傳來一道尖銳刺耳的女聲。
三個人的目光都朝着聲源處看去,葉心媛眸光一凜,泛着危險的意味,嫣紅的脣輕輕一勾,此時,她算是明白了一句話,什麼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頭。
“好久不見啊,安月。”葉心媛緩緩的站起身來,慵懶的看着她,渾身散發着迫人的氣息。
安月頓了一下,片刻,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雙眼驚恐的看着她,但又立刻恢復了冷靜。
不知爲何,明明和當年的容貌並沒有絲毫的不同,可氣勢卻十分攝人。她甚至感到一陣害怕。
“葉心媛,好久不見……”她的語氣有些不可置信,眼底劃過了一抹妒恨的光。
爲什麼?!
爲什麼她明明都把葉心媛搞成了那副樣子,她如今卻容光煥發,姿容甚至不輸從前!
“葉心媛,那是我兒子,你快放開他!”安月精緻的妝容上出現了一絲龜裂。
縱使她將臉用最貴的保養品,也照樣能看出來憔悴的狀態。
聽到了這句話,葉心媛秀麗的眉毛微微一挑,神情中有些驚訝,這麼討人喜的孩子居然是她生的?!
她低頭看了看旁邊的小糰子,只見小糰子的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有些可憐的衝着她搖了搖頭,說:“葉阿姨,我不想過去。”
葉心媛抿了抿脣,心領神會的點頭,就像是母雞護小崽子一般,擋在了他身前。
時梓軒似乎是找到了依靠一般,緊緊的摟着女人的小腿。
“多年不見,你換男人的速度可真是令人咋舌,還是說,宋圳滿足不了你?”葉心媛開口嘲諷道,清亮的杏眸中皆是冷靜之色,和當年的她宛如不同的兩個人一般。
話音一落,安月的臉色唰的一白,可能是被戳中了心事,怒火直攻腦門,絲毫沒有剛剛嫺雅的姿態。
“葉心媛,你以爲你就清高的很嗎?爲了利益不惜爬上老男人的牀,結果還沒爬成,被一個鴨子白睡了,現在看你這樣子,應該在給哪個糟老頭當二奶吧?”安月直接拿出了六年前的事情,說到鴨子的時候,她的眼睛閃躲了一下。
提起六年前,葉心媛的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雙手有些微微顫抖,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沉了一口氣,說道:“哦?當年的事情我相信你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時梓軒雖然並不知道二人究竟在說些什麼,但是也能隱隱的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很深,他小小的手牽住了葉心媛顫抖的手。
葉心媛心中一暖,而這一幅場景落入了安月的眼中,頓時就氣炸了,也不顧她的慈母形象,表情扭曲,道:“梓軒,你給我過來!”
葉子琪是何等人精,她看到媽媽被欺負,小腦袋瓜子轉了轉,忽然,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裏瞬間聚滿了水光,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裏滾了出來,小奶音可憐巴巴的哭着。
“嗚嗚嗚……阿姨,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我和媽媽好心的幫迷路的軒軒找到了你,你怎麼可以反過來罵媽媽……嗚嗚嗚。”
她帶着哭腔的小奶音嗚咽着控訴着,而到了重要的部分時卻說的十分清楚,聲音不小,外加上一個高顏值的小糰子哭泣,很快便吸引了一大波的喫瓜羣衆。
旁邊的時梓軒小朋友簡直都看呆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人家都好心的幫你找到了孩子,不領情也就算了,還要反咬一口,你這人真行!”一個豪爽的小姑娘看不下去了,開口說道,語氣中滿滿的鄙夷。
這種發聲,有了第一個,便會出現第二個,乃至第三個第四個。
“對啊對啊,就像你這種把好心當作驢肝肺的人,就不配當母親!”
“這種人能教好孩子嗎?恐怕下一代都讓這種人給禍害完了吧?”
……
指責的聲音越來越多,安月的臉色越發難看,她的眼神逐漸變得有些怨毒,直接走了過去,不顧時梓軒的意願,拉着他的手就準備走。
“梓軒,快跟媽媽走。”她拉扯着,絲毫不顧孩子疼不疼。
時梓軒繃着一個小臉,死死的抱着葉心媛的小腿,眼眶有些發紅,但就是不讓盈在裏面的液體流出來。
葉心媛有些束手無措,她不能去拉扯軒軒,那樣只能會讓他更疼。
“安月,你到底是不是他親媽啊!你沒看見軒軒的手臂都紅了嗎?!”葉心媛看着糰子白皙的手臂上赫然多出一條紅痕,眼底隱藏不住的心疼。
“我的孩子你少管!”安月面目猙獰的看着她,一心只想把時梓軒拽走。
忽然,從遠處傳來了一道低沉醇厚的男聲。
“安月,你在幹什麼!”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道聲音給吸引了過去,只見男人大步霍霍的走來,修長挺拔的身軀給人以無限的壓迫感,高級定製的西裝被他穿的筆挺,狹長幽深的丹鳳眼宛如一汪深潭,讓人琢磨不透,筆挺的鼻子下暗紅的薄脣緊緊的抿着,宛如一個蟄伏的猛獸。
彷彿他就是這個世界的王,讓所有人在他的面前都甘願俯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