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哄她的時候,霍靳川看到草叢裏血流成河,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先前這裏發生過什麼,他大抵能猜出來,卻無法想象出那種畫面。
懷裏的女人身體微微顫抖,臉頰泛紅,幾個巴掌印很是清晰,霍靳川每看一眼心便會疼一分!
看到他,聞到他身上令她心安的氣息,時黛滿腔的恐懼和委屈盡數散出來,剛纔抵對嚴粲之時的爆發力盡數散去,被霍靳川緊緊抱在懷裏,始終提着不放的心,總算是落下了。
霍靳川喊了周步來處理現場,然後帶着時黛去醫院,時黛裹着他的外套安靜的坐在副駕駛,她已經沒了剛纔的情緒失控,整個人都安靜下來,這反倒讓霍靳川極度不放心。
“時黛……”他輕輕喚了一聲。
“你怎麼會來?”時黛並未回頭看他,而是直接問道。
霍靳川抿了下脣,“我擔心你有危險,所以在你的車上裝了定位。”
“你擔心的是熙妍吧?”她語氣篤定,“可以你失算了,我從來不讓熙妍坐車,從搬出來以後,熙妍都沒有離開過小區,你放心,我不會讓熙妍至於危險中,我……”
“我擔心的是你!”霍靳川打斷她,他不明白她忽然間說這麼多是什麼意思,可心裏生出一絲恐懼,亂糟糟的。
時黛眼底劃過一抹詫異。
剛纔她一直在想,自己身邊這麼多的危險,萬一霍靳川就此把熙妍要走,她該怎麼辦?
所以她有了一個想法,離開晏城,到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帶着熙妍重新開始生活。
剛好,也遠離霍靳川,斷了他對熙妍的念想。
可……他說他擔心的是她。
“時黛,你真是一次又一次的會傷人!”霍靳川語氣冷下來。
他已經大抵猜出來,時黛情緒突然的轉變,必定和上次一樣,又是江行景搞的鬼。
他都不想去找江行景質問到底告訴了時黛些什麼,僅憑着她幾次三番的不信任,霍靳川的心情已經跌落谷底,所以他遲遲沒有找時黛解釋清楚。
時黛喉嚨梗住,說不出話來。
令人窒息的安靜維持了十幾分鍾,醫院到了,霍靳川雖然還在生氣,可他還是紳士的下車,把副駕駛上的時黛抱下來,送到手術室。
並且叮囑戴洺做一個全身檢查,一絲一毫的傷也不要放過。
手術牀上,戴洺走過來,忍不住說:“我這個醫生可真是管了大用,你們整天給我添事兒,尤其是霍靳川。”
當然,霍靳川進醫院的次數並不多,可時黛不少,而每一次霍靳川都用喊戴洺來。
“哪裏不舒服?”戴洺看到她臉上的血時,十分震驚,可霍靳川不解釋,他也不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他倒是可以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怪怪的。
先前時黛搬出霍家,霍靳川的怒氣都沒有這麼重。
“不用動那些儀器,就是身上有些傷口,上一下藥就行了。”時黛說道。
戴洺笑道:“我可不敢,靳川說了給你做全身檢查就要全身檢查,我要是不按照他的吩咐做,他可能會吃了我。”
“我也是看不懂你們兩個。”戴洺讓護士幫忙把時黛臉上的血擦乾淨,自己則負手站在旁邊喋喋不休,“好好的日子不過,鬧什麼鬧,尤其是你,還要離婚?”
“你該慶幸靳川對你好,換了旁人早讓他休了。”
時黛聽着他念叨,抿着脣不說話,霍靳川對她……確實是很好。
可到底哪種好的背後,是否有別的隱患……
不是時黛太優柔寡斷,事關熙妍,她禁不起像前世那樣的分離!
哪怕只是不能見面,她也做不到!
“江行景跟你說什麼了?”戴洺忽然又問。
時黛看了他一眼,還想問他怎麼會知道是江行景說了什麼。
誰知,戴洺立刻就嘆氣道:“果真是他又在搞鬼,如果我沒記錯,上次他已經騙了你一次,怎麼這次你還能上當呢?”
“他只是把事實告訴我而已,不能算騙。”其實,江行景那番話,真正觸動了時黛心的,是霍靳川和蘇晚瀅上了牀。
憑着她對霍靳川的瞭解,熙妍的原因算次要的,因爲她能感覺到霍靳川對她的好,不是刻意營造出來的。
但熙妍是蘇晚瀅進入霍家的關鍵。
豪門中是非不斷,誰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她不想賭這一把。
“事實?”戴洺眼珠子一轉悠,恍然大悟:“蘇晚瀅的事情?”
時黛沒吱聲,戴洺當她默認了,他拍着腦仁嘟囔着:“霍靳川呀霍靳川,這次你可把自己給坑慘了。”
時黛聽不懂他什麼意思,也不多問,老老實實的由着護士上藥。
半個小時以後,時黛被送入vip病房,霍靳川沒來得及跟她說句話,就被戴洺拉走了。
“你跟蘇晚瀅的事情,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真相?”這個‘她’,指的是蘇晚瀅。
“會盡快。”霍靳川也早已沒了繼續安慰蘇晚瀅的耐心,時黛這邊容不得他再出差錯,他剛纔清晰的察覺到,她離開他的念頭很深。
戴洺點着頭,勸了他一句:“在跟蘇晚瀅說清楚之前,我覺得你還是跟時黛好好談談,她怕是也知道了。”
霍靳川擰眉,時黛知道什麼?
他和蘇晚瀅?
他立刻轉身要走,戴洺趕忙又說了一句:“你現在解釋也晚了,她不會信你的,除非你先把蘇晚瀅搞定了,時黛纔會相信。”
霍靳川腳步頓住,思襯片刻,點頭,這纔回到時黛的病房。
時黛安靜的坐在病牀上一動不動,聽到開門聲,睫毛顫抖兩下,卻沒有看過來的意思。
“你好好在醫院裏休養兩天。”霍靳川心底有些內疚,他沒想到蘇晚瀅的事情會讓時黛知道。
所以眼下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他處理不當引起來的。
“我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不用住院就行,你幫我辦理出院手續。”時黛摘掉手背上的針管,鮮血順着她手流下來,滴在地板上,時黛卻彷彿感覺不到疼。
霍靳川擰眉,抽了兩張紙巾貼在時黛手背上,“你別鬧!”
他語氣凝重,“給我一個星期的時間,所有的事情我都會給你一個解釋!”
解釋?時黛沉默下來,心底忽然就生出一抹希望,更甚至她現在就想知道,他所謂的那個解釋到底是什麼呢。
她任由霍靳川又喊來護士給她重新輸液,爲了安撫她,霍靳川還把吳媽喊過來,讓熙妍來這裏陪她。
恰好,周步處理完嚴粲之的事情,來到醫院彙報給霍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