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黛快速掙扎了幾下,還沒等她把身上的男人推下去,卻忽然察覺脣上的溫度消失,男人將頭埋在她脖頸處,呼吸均勻,好像是睡着了。
時黛仔細打量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透着一股疲倦,昨晚找她折騰到那麼晚,後來又去救蘇晚瀅,幾乎一.夜沒睡。
他又不是鐵打的,會累也屬於正常。
可是……一想到他這份疲倦大多來自於救蘇晚瀅,時黛的心裏有些不舒服。
伸出手指頭在他臉上戳了戳,直到戳出來紅印子,時黛才罷休。
“哼,誰讓你整夜不睡覺的。”時黛哼唧着。
男人眉頭微微蹙了下,然後把埋在她頸肩的頭埋的更深了,他呼吸噴灑在時黛脖子上,躥到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引的她身體一陣顫慄。
可,到底她也沒捨得推開他,被他這樣抱着沒一會兒就昏昏欲睡,自己也睡着了。
臨近傍晚,時黛再醒來時,身旁的男人已經沒了蹤影,她磨磨唧唧的爬起來,抓過牀頭的手機,十幾個未接來電讓她瞬間清醒。
糟糕!竟然忘了張嘉馳!
說好下午去找他,現在都快傍晚了。
她一邊下牀一邊扯了外套往外走,心裏嘀咕着該怎麼和霍靳川解釋自己要去找張嘉馳。
誰知道,一下樓,霍老爺子就告訴她霍靳川洗了個澡然後就走人了。
“他……沒說去哪兒嗎?”時黛很想直接問:是去找蘇晚瀅了嗎?
霍老爺子異樣的目光打量她,那意思似乎在說:你老公你問我他去哪兒了?
時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走到熙妍旁邊逗弄她一小會兒,親了親她白嫩.嫩的臉蛋,這纔出門去找張嘉馳,順便她還跟霍老爺子打了個招呼,今晚不回來吃了。
霍老爺子看着她離開的背影,也不知道想到什麼,從旁邊拿過手機給霍靳川撥過去。
沒五秒鐘,霍靳川就接起。
“孫子,我可告訴你,我們霍家就認黛黛這一個孫媳婦,你要是給我帶別的女人回來我不認!還有,她要是跟別人跑了,我也唯你是問!”
簡單的兩句交代,霍老爺子掛了電話。
他雖然年紀大了,可那雙眼睛特別毒,看人看事兒都不會有錯。
雖然眼下這兩個人對彼此有感情,可是……總覺得還有一層隔閡,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郊區的便利店,時黛開了快一個小時的車才趕過來,下車就看到張嘉馳身上繫着圍裙,手裏提着拖布在水龍頭前洗洗涮涮,他那雙白淨的手與拖布把十分不匹配。
瞧見時黛來了,他‘哼’一聲把拖布扔了,朝屋裏喊了一聲:“老闆,你出來!我不幹了!”
時黛:“……”
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他從店裏走出來,看到時黛,瞬間蹙起眉頭,“是你?”
顯然,老闆記得時黛。
“老闆您好,我是他朋友,他欠您多少錢,我還。”時黛從兜裏拿出錢包,只等着老闆說出數額拿錢給他。
老闆眼珠子提溜轉了下,回答道:“兩千。”
時黛拿錢的手頓住,錢包裏總共幾張鈔票,根本不夠兩千。
可是,那頓關東煮哪裏用得着兩千?
她疑惑的看着張嘉馳,莫不是他又拿了什麼東西?
“你看我幹什麼?你家那個好男人,他買的關東煮都沒給錢!”張嘉馳憤憤不平的說。
時黛額頭滑下幾抹黑線,霍靳川竟然沒給錢?
她面色有些尷尬,可那也頂多幾百塊錢,到不了兩千!
“關東煮一共是五百多的。這兩天,這小子在我這裏喫好的喝好的,中午午休要求用新被褥,還拆了我店裏一套化妝品,加起來一共一千九百九十八。”
老闆略微嫌棄的看着張嘉馳。
張嘉馳哼哼唧唧的說:“你那破化妝品我都不想用,幾百塊錢,廉價死了!”
時黛聽老闆一樣樣的數,額頭一陣陣發緊,拿了手機給老闆掃碼轉了兩千,然後帶着張嘉馳離開。
他的車被送去裝新的窗戶,到這裏來是打車過來的。
所以返回市裏得做時黛的車。
一上車,張嘉馳就揉着胳膊捏着腿的說累死他了。
時黛忍不住搖頭,帶他從市中心的一個餐廳旁邊停下:“喫頓飯,然後我送你回家睡覺。”
“這地方不好喫。”張嘉馳四處打量着,“我記得這條街,往前走兩個道口有一家刀削麪挺好喫的。”
刀削麪?
時黛看着旁邊的高檔餐廳,她以爲張嘉馳那麼挑剔的人不會喫那種小喫類型的晚餐。
但既然他都開口提了,時黛也就帶他去,剛好還省錢呢。
刀削麪館裏人並不是很多,可還是有些喧譁,想到等下要和張嘉馳談事情,時黛就選了一個小包廂。
每人點了一份面,等餐時,時黛琢磨着怎麼跟張嘉馳開口說讓他放棄撬霍氏牆角的事情。
“別墨跡了,你在墨跡面上來,我喫東西可從來不說話的。”張嘉馳忽然開口提醒,讓她有話快說。
“說吧,你怎麼樣才能不撬霍氏牆角。”時黛索性就直入主題。
張嘉馳撇嘴,對她提的這個問題一點兒也不驚訝:“別勸我,就兩個字,不可能。”
“那是三個。”
時黛無奈的提醒。
張嘉馳面色悻悻,一副不想和時黛多說的樣子,沉默下來。
“報恩,也要分三六九等,若何家有難,管你借錢,你不能不幫,可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他讓你做你就做,你這不叫報恩,你這叫助紂爲虐,害人害己。”
時黛分析時,打量張嘉馳的情緒變化,可他一丁點兒都不覺得自己錯,又或者說,不覺得時黛的話有道理。
“我是爲你好,所以特意來提醒你一句,如果我的話你聽不進去,還是一意孤行,那我只能讓霍靳川用暴力的手段維護我們的權益,到時候你哭也來不及。”
張嘉馳自然知道所謂的‘暴力手段’指什麼。
他難得有了一丟丟的變化,可還沒等到妥協的地步。
“你步入這行,我想你是有幾分喜歡這份工作的,所以我想勸你,別丟了自己的夢想,讓自己留下終身的遺憾。”
時黛說完,服務員就進來了,放了兩碗麪。
她該說的也說的差不多,不打算繼續開口,埋頭喫東西,張嘉馳喫兩口看她一眼,滿臉猶豫似乎有話要說。
可時黛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每每他要開口時,她就感嘆兩句:“這麪館確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