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報紙,我毫不意外地接到了徐盛澤打來的電話。
“小柒,你也看到新聞了吧?夏叔他……”
我握着手機,沉默良久,直到電話那端,徐盛澤輕聲試探道:“小柒?你在聽嗎?”
我這才輕嘆一聲,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是被野獸襲擊了嗎?”我沉聲開口。
徐盛澤卻是苦笑一聲:“小柒,你怎麼也相信微博的謠言?”
“那不然,爲何脖頸大動脈失血過多?這不是被野獸咬了嗎?”
徐盛澤顯然也並不知情,只輕嘆一聲,道:“過幾天,夏叔的葬禮,你來嗎?”
我垂眸,思索片刻,說道:“我不去了,最近身體不好,代我向夏叔叔告個別吧。”
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只是,放下手機後,視線卻漸漸模糊,直至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地,無聲滑落。
我默默擦掉眼淚,走到窗前,神色迷離地望向天空,輕聲說道:“夏叔叔,一路走好,我不去送你了。”
兩天後的一個清晨,我還在睡夢,被窗外一片車輛鳴笛聲吵醒。
睜開朦朧睡眼,我輕輕掀起窗簾,往外看了一眼,發現,樓下那條一向清冷安靜的街道,此刻竟然堵車了。
一輛輛綁着白花的黑色轎車,沿着街頭,一直排到了街尾,似乎還有記者模樣的人,扛着攝像機和話筒,在街來回走動。
幾乎一瞬間,我意識到,是夏城的葬禮。
因我住的地方,靠近郊外,遠離市區,這附近有殯儀館,也不足爲。
站在窗口,我默默望向那片送別的車輛,怔怔地出神。
結果,我一眼看到了夏千秋的身影。
彼時,她坐在最前面一輛轎車內,身着灰衣,袖口戴着黑色布巾,整個人默默靠在車窗,毫無生氣,彷彿被抽走了靈魂。
夏千陽則坐在另一輛車裏,與夏千秋的漠然不同,夏千陽捂着面孔,正在嚎啕大哭,顯然,還沒從父親驟然離去的打擊,緩過神來。
我只看了一眼,放下窗簾。
北冥焰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悄然站在了我身後,默默抱住了我。
似是見我神色悲慼,他不由摸了摸我的臉,凝眉道:“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去看看他吧,一炷香也好。”
我垂眸苦笑,搖了搖頭,“我不想看見夏千秋。”
多麼諷刺,明明我那麼痛恨夏千秋,可是對於夏千秋的父親,我卻將他視作親人。
那天傍晚,我坐在家門前的搖椅,隔着白色柵欄門,看着院外那條街道,依舊人來人往,車流不息,都是來參加夏城葬禮的。
夏城是個生意人,生意場認識的朋友,多到數不勝數。
他在圈內又是人緣極佳,驟然發生這樣的意外,自然令大家不勝唏噓,能來看望的人,基本全都來了。
我不由想起,曾經我還在夏家時,他因突發腦溢血,在醫院內不治身亡,後來是北冥焰怕我難過,才修改了他的生死簿,令他起死回生,可如今,卻又遇到這樣的意外。
驀地,我忽然意識到,好像有哪裏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