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一陣熟悉的記憶,自心間悄然漫起。
從前在夏家,我總喜歡在冬日裏,敞着領口出門。
每一次,夏城看到了,會像剛剛那樣提醒我,裹緊領口,彆着涼。
如同全天下所有的父親,他關心着自己的女兒,不厭其煩地嘮叨不停,聽得我耳朵都起了繭子。
我默默垂眸,站在原地良久,直到夏城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我眼,我才轉身離開了醫院。
許是受了他話語的影響,我真的裹緊了領口。
彼時,外面已飄起細密的雪花,落在溼漉漉的馬路,瞬間融化成水。
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時間過得真快,我不由垂眸,輕撫着自己隆起的小腹。
還有不到兩個月時間,要與寶寶見面了,我忐忑着,也無期待着,一個新生命的降臨。
那一天在醫院,我並未意識到,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夏城,最後一次與那個曾經做了我三年父親的男人說話。
如果能提早預料到,即將要發生的事,也許,在擦肩而過的一瞬,我會主動和他打一聲招呼,道一聲別。
那晚回到家,我沒有告訴北冥焰,白天我在醫院裏見到夏千秋時,那瘋女人說的話。
我不知自己爲何要隱瞞他,只是,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默默提醒我,不要再提這件事。
曾經,我問過北冥焰,他會不會認錯人,他堅定地告訴我不會。
他都這樣說了,我自然也不會揪着同一件事,問個不停。
只是,夜裏躺在牀,心裏到底起了一絲疑慮。
北冥焰躺在我旁邊,見我在黑暗,依舊睜着眼睛,不由撐起額頭,一臉溫柔地凝視着我。
“睡不着嗎?”
我搖了搖頭,將頭埋進他胸口,沒說話。
“有心事?”北冥焰輕撫着我腦後的長髮,沉聲問道。
我又搖了搖頭。
每次我有心事,北冥焰總能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情緒波動,哪怕只有一點點。
我不由伸出一雙手臂,如藤蔓一般,纏住了他的脖頸。
“哪有什麼心事,只是偶爾失眠罷了。”
北冥焰輕聲一笑,輕撫我長髮的大手,順勢而下,緩緩在我背摩挲遊移。
黑暗,耳邊傳來他曖昧的喘息:“寶貝是不是想要了?”
我趕緊將臉從他胸口擡起來,不住地搖着頭。
“不行,萬一又像次一樣,被寶寶聽見了……”
北冥焰勾起脣角,俊美的面孔透出一絲邪魅:“寶寶會習慣的。”
冰涼的吻,順勢落在我臉,可我此刻,真的沒有心情與他纏綿。
我不由輕推着他的身體,小聲說:“焰,我困了。”
他冰涼的脣瓣,還遊移在我的肩,在聽到我這句話後,才漸漸頓住,又湊到我耳後輕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快睡吧。”
我點點頭,如獲大赦般,趕緊將手臂從他脖頸處拿下來,不再做出如此曖昧撩撥的動作,讓他誤會。
一時間,我們皆是沉默無話。
北冥焰輕拍着我的背,像哄寶寶一樣,哄着我入睡。
我也漸漸意識朦朧,睏意來襲……
只是,恍惚,似乎做了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