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進殿,北冥焰將我按在雕椅,不知從哪弄到一罈酒,擺在了案幾。
然後,他一個響指,殿內四壁的燭火立刻燃燒起來,霎時,整間內室燭火通明,亮如白晝。
他打開面前的酒罈,頓時,淡雅的酒香飄入鼻間。
我忍不住讚歎:“真香。”
他擡起視線,一雙鳳眸凝着我,露出一絲好看的笑。
許是內壁的火光映在他臉,令他原本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孔,多了幾分平易近人的柔和。
“既然香,陪我多喝幾杯。”
他將一杯酒推到我面前,說罷,自顧自地先飲了一杯。
看着他將杯清酒,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我忽然生出一絲不忍。
定是今日冥王頒佈的那道懿旨,令他煩躁不堪,他本討厭雲袖,卻被自己父親這樣逼婚,所以纔會坐在這,借酒消愁吧。
於他來說,這是強扭的瓜,硬湊的鴛鴦。
似是見我面前的酒杯依舊滿着,北冥焰眯起鳳眸,似有不悅:“怎麼,本殿下賞的酒,你敢不喝?”
我笑了笑,一臉尷尬道:“殿下,小柒是三杯倒,所以平日從不敢喝酒。”
他滿不在意地笑笑,大手一揮,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怕什麼,喝醉了睡在這。”
我心下一驚,睡在他這嗎?那他睡哪去?
當下,我鼓起勇氣握起酒杯,像握着一杯毒藥。
說實話,我真的不擅長喝酒,尤其是古時候這糧食酒,聞起來飄香四溢,可喝下去,後勁十足,說不定,不到三杯,倒了。
我將酒杯端至脣邊,輕抿一口,頓時一股辛辣的口感,刺激了我的味蕾。
我捏住鼻子,咬了咬牙,一口氣將那杯酒灌進了喉嚨。
結果,喝得太急被嗆到,頓時,我開始不住地咳嗽,一張臉都漲紅了。
北冥焰見狀,不由哈哈大笑,又一邊輕拍我的背,搖了搖頭:“你還真是不勝酒力。”
我有些怨怒地看了他一眼,此刻,他眼底閃着晶瑩的笑意,金色的鳳眸下,透着幾分我熟悉的寵溺。
驀地,我忽然想起一千年後,他每每凝向我,眸若幽潭般滿含深情,正如此刻的他,眼流露着與平日的威嚴,截然相反的柔和。
許是酒意壯膽,我忽然鬼使神差地問他:“你真的會娶雲袖嗎?”
那一刻,我忘了尊稱他爲殿下。
彷彿,此時此刻的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的親王殿下。
不由自主地,我將他當成了一千年後,那個寵我入骨的夫君。
北冥焰握着酒杯的手,驀然一滯。
旋即,他收起眸寵溺,而是認真地望着我,一字一頓地問:“你希望我娶她嗎?”
我默默看着他,對他凝視的眼眸,彷彿心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我垂眸,小聲說:“小柒不過是個護衛,哪有資格對殿下的終身大事說三道四。”
哐噹一聲,北冥焰忽然將酒杯撂在桌,用了很大力氣。
我不由嚇了一跳,擡眸,對他冷冽的視線,那眼底分明透着冷冷的不悅。
我說錯話了嗎?
北冥焰眯起眼眸,忽然抓過我的手腕,冷聲說:“本殿下要你說,你如實說來,不要推三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