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寒肅一直站在門外等我,一見我此刻描描畫畫,不似白天那般妝容隨意,他不禁一愣。
旋即,我在他眼底看到一絲鄙夷。
可我此刻內心喜悅,根本不在意他的鄙視,想到很快又要見到北冥焰了,我不自覺地偷偷揚起了脣角。
寒肅又變作了一張撲克臉,默默走在前面,給我帶路。
我喜滋滋地跟在他身後,此刻的冥都一片寧靜,幽幽燃起的燭火,零星飄在半空,爲暗夜投下點點亮光。
“寒肅大人,殿下這麼晚了,喚奴婢前去有何事?”
寒肅頭也不回地冷聲答:“去了知道了。”
我忽然升起一絲小小的惡作劇之心:“殿下該不會叫奴婢去暖牀吧?”
驀地,寒肅忽然停下腳步,我低頭走着,險些撞到他後背。
冷然回眸,他瞪了我一眼:“姑娘請自重。”
噗!我看着他那張嚴肅認真的撲克臉,險些笑出了聲。
轉頭,他又繼續往前走,沉聲冷語:“殿下向來不近女色,挑在子時見姑娘,只是因姑娘身份特殊,還請姑娘不要自作多情。”
“哦。”我垂眸,冷冷地跟他的腳步。
我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我和北冥焰還不會發生什麼,你讓我意淫一下不行嗎?真是個嚴肅認真的萬年冰山。
當我們走到天子殿門口,我一眼看到,北冥焰正握着修羅,對着殿內一個紙片人,拉起了弓弦。
“殿下,人已帶到。”寒肅垂眸說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北冥焰嘴說着,可根本連看都沒看我們一眼,兀自拉弓瞄準着紙片人。
寒肅微微頷首,退了下去。
一時間,殿內只剩我與北冥焰,他依舊拿着弓箭瞄着稻草人,我注意到,他想用修羅,打紙片人脖子一顆小小的痣。
這確實難度不小,可也並非做不到。
只是,我看了一下,發現,按他現在的瞄準方向,是打不的。
果然,一箭放出,箭矢插在了距離目標零點幾釐米的位置,只差一點點。
他眉宇微蹙,似乎對自己的表現,極不滿意。
我輕笑,前幾步,福了福身。
“殿下,您剛纔只差一點點,其實您仔細觀察一下,會發現,那紙片人並非靜止不動,而是受到殿外陰風的吹拂,有非常微弱的顫動。所以,要想打那顆痣,需考慮風速的影響,修正瞄準方向。”
北冥焰神色一滯,這才轉頭看了一眼,眸涌起似笑非笑的玩味。
旋即,他將修羅遞給我,緩緩勾起脣角:“讓本殿下見識一下你的箭術。”
我不以爲意地笑了笑,接過修羅,熟練地拉起弓弦。
一箭放出,箭矢毫不意外地射了那顆痣。
“好箭法。”北冥焰拍了拍手,凝着我,眸露出幾分讚許。
可是下一秒,我手的修羅驟然被他奪走,一柄冰冷的劍刃,已抵在了我的脖間。
“看樣子,夜凌蒼沒少教你本事。”
北冥焰手執長劍,冷冷地注視着我,眸的讚許,早已被寒芒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