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擦乾眼淚,結果,北冥焰直接拉我坐到了他懷裏。
喂!這還有人呢!這樣坐到你腿明目張膽地秀恩愛,真的好嗎?
果然,對面的風沉玉和蔡五黎一臉尷尬,不由別過頭去。
“你何時給他燒了紙錢?”北冥焰盯着我,緩緩問着。
他語氣和善,卻透着不容置疑的強勢。
我知道自己闖了禍,瞬間一點氣勢都沒有了,“是在我們進古墓前。”
北冥焰點點頭,眸閃過一抹責備,卻轉瞬即逝。
其實,他若罵我幾句也好,至少讓我心裏好過些,可他卻什麼都沒說。
風沉玉尷尬地笑了笑,打着圓場:“王妃殿下太單純,容易被別有用心之徒利用,下次遇事要多和北冥兄商量。”
誰知,北冥焰眸色一暗,旋即冷冷地注視他:“誰說那作案的兇手,一定是花錢買通鬼差放出來的,你有什麼資格,僅憑一個鬼的說辭,斷定是我女人闖了禍,若是這個鬼在說謊呢?”
風沉玉被懟得啞口無言,旋即瞪大眼眸,似乎不敢相信,北冥焰這麼維護我。
連我自己都聽不下去了,明明是我闖禍在先,認真承認錯誤,想辦法補救纔對,北冥焰這也太護短了!
風沉玉求證般,又去問倒地的阿昭:“是你買通鬼差,將兇手放出來的吧?”
阿昭用力地點點頭,終於肯開口了:“小的拿了柒姑娘給的錢,這纔買通了鬼差。”
北冥焰冷哼一聲,凌厲地看向阿昭:“是嗎?那你說來聽聽,你買通了哪個鬼差?”
阿昭似乎被北冥焰強勢的逼問嚇了一跳,不由身軀一顫,小心翼翼作答:“鬼差大人皆是面色青黑,頭長着一對黑角,他們長相相近,小的也分不清是哪個。”
“哦?”北冥焰眯起鳳眸,渾身散發着危險的氣息,看得我也跟着發毛。
“你確定,你賄賂的鬼差面色青黑,頭長着一對黑角嗎?”
阿昭似乎被問愣了,謹慎地點點頭,再不說話了。
靜默半晌,北冥焰眸若冷電,看不出一絲溫度。
風沉玉和蔡五黎也面面相覷,不知北冥焰在懷疑什麼。
半許,北冥焰沉聲開口,一字一頓:“一派胡言。”
旋即,他轉眸看向我,安慰我說:“你不用自責,這鬼物在撒謊,他確實拿了你的錢去買通了鬼差,卻不是爲了將殺人兇手從冥界放走。”
我大驚不已,旋即內心涌起幾分喜色,這麼說我沒有闖禍?雖不知北冥焰緣何這般肯定,但我相信他的判斷。
我不由問道:“阿昭,好歹我前世也是你的恩人,你能告訴我,你究竟爲何要買通鬼差嗎?”
阿昭身軀一顫,臉閃過一抹慌張,那是謊言被識破的心虛。
我冷笑,看樣子北冥焰的判斷是對的,險些被你這傢伙的假話騙了。
結果,阿昭卻是垂下眼眸,什麼都不肯說了。
北冥焰忽然冷笑一聲,說道:“你賄賂鬼差,是爲了讓困在冥界的母親早日投胎,對嗎?”
阿昭旋即臉色大驚,不由擡眸看向北冥焰,好半天才愣愣地問:“您究竟是什麼人?怎會知道這件事?”
我內心想笑,他可是管你們這些小鬼的大鬼,你在他面前撒謊,簡直是悶聲作大死。
北冥焰不屑地一笑:“只可惜,你花了錢,也沒能讓母親投胎。”
“什麼!”阿昭瞪大眼眸,愣了半晌,才萬念俱灰道:“那些鬼差真可惡!收下我的錢還不做事!孃親,孩兒對不起你……”
他聲音哽咽,說不下去了。
我見他面色悽楚,眸閃過一抹淚痕,也不由一陣唏噓。雖說他謊話連篇,害我險些以爲自己闖了大禍,但卻不失爲一個孝子。
北冥焰凝眸,緩緩對阿昭說:“你所求的,無非是想讓母親早日轉世,我答應你便是。”
阿昭悽楚的眸色頓時一亮,不禁擡頭看向北冥焰:“您究竟是什麼人?真的能幫我嗎?”
我忍不住說:“若他都幫不了你,冥界再沒人能幫你了。”
阿昭立刻跪下來,一舉一動依舊卑微得如奴隸一般,看得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多謝這位大人,小的母親在冥界已呆了五百年,只因無錢打點關係,一直無法投胎,而那些有錢人卻能插隊排到前面,小的實在不忍母親受困於陰曹地府,這纔出此下策,從古墓逃跑,找柒姑娘要了些錢。”
我不由蹙眉看向北冥焰,小聲說:“冥界這股風氣該好好整頓一下了,若投胎也要靠賄賂才能排隊,那窮人豈不要等千年萬年。”
北冥焰點點頭,聲色幽冷:“這事我記下了。”
阿昭旋即露出萬分感激之色,不住地對我們磕頭:“小的代母親謝過大人,謝過柒姑娘。”
驀地,一直沉默不語的蔡五黎忽然冷聲打斷他:“既然你拿錢是爲了救母親,那爲何先前又要撒謊?說自己是爲了放出兇手。”
阿昭偷偷瞄了我一眼,面露愧色:“爲了讓柒姑娘愧疚。”
什麼!
我簡直無語至極:“你這樣對待你前世的恩人?”
阿昭垂下面首,愈加愧疚:“阿昭對不住柒姑娘。”
蔡五黎微微蹙眉,不解地問:“你爲何想讓她愧疚?她不是對你有恩嗎?”
阿昭微微一怔,卻不肯再說話了,只默默垂下眉眼,一臉爲難。
北冥焰眯起眼眸,笑得殘忍:“你母親在冥界已困了五百年,我可以讓她困得更久。”
阿昭立刻眸色一變,怔怔地望着北冥焰,眸露出一絲恐懼。
“當然,我也可以讓她現在投胎,這一切,都在你一念之間。”
北冥焰單手撐額,似笑非笑地等着他的選擇。
結果,阿昭一聽這話,再不做任何抗爭了,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
“其實,近來這些殺人案的兇手,她、她不是鬼。”
此話一出,風沉玉和蔡五黎皆是一臉震驚,顯然他們此前從阿昭嘴裏問到的信息,全是假的。
直到此刻,在北冥焰軟硬兼施的威逼利誘下,阿昭才肯吐露實話。
北冥焰冷笑:“這我早知道,兇手當然不是鬼。”
想來,北冥焰早知兇手的身份,所以,在聽聞阿昭說買通鬼差是爲了放走兇手時,他才如此肯定阿昭在撒謊。
因爲兇手根本不是鬼,不在鬼差的管轄範圍內,那麼阿昭最初的說辭顯然不對了。
“兇手是誰?”蔡五黎焦急地催問。
“是妖,是個死去的狐妖。”阿昭老老實實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