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它一眼,彼時,寶寶哭得淚流滿面,撲簌簌的淚水順着臉頰流淌而下,一雙小手不住地揉着眼睛,看去可憐兮兮的。 .
儘管柔軟的小身子還沒有長出實體,只是一團半透明的煙霧,臉的五官卻已清晰可見。
到底是自己的寶寶,看着它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我也於心不忍。
於是我拉着北冥焰的手,悄聲問道:“要這樣一直關着它嗎?”
北冥焰臉色清冷,並未像我一樣露出什麼不忍,他只是聲色低沉道:“暫且關着吧。”
籠的寶寶原本還在拼命哭喊,不住地拽着鐵籠,一聽這話,哭泣的小臉猛然一怔,眼閃過幾分難以置信。
我也有些意外,不由拽住北冥焰的衣角,悄聲說:“可是,它連一個月都沒有,如果一直把它關在外面,它可能長不大了。”
鬼胎寶寶和人類寶寶一樣,唯有在媽媽的身體內才能得到孕育成長,一旦離開母體,也意味着無法再長出實體,只能以如今這半透明的脆弱樣子現身,很難再繼續成長。
這相當於宣告了一個鬼胎寶寶的消亡,畢竟這樣一個脆弱的遊魂,失去了母親的庇護,根本沒法成長爲真正的鬼寶寶。
這和丟棄了這個孩子,沒什麼區別。
這讓我有些猶豫,雖然被它莫名其妙咬了,確實讓我既驚訝又生氣,可是這樣放棄它,把它丟到籠子裏任其自生自滅,這讓我於心何忍?
畢竟,那是我和北冥焰的親生骨肉。
像從前的志兒那般仇視我們,甚至將北冥焰視爲洪水猛獸,可我們也只是把它關進監牢裏,並未真的把他怎麼樣。
血濃於水,總是難以割捨。
彼時,寶寶已經無精打采地坐在籠子裏,垂頭喪氣,一點精神都沒有。
它不再哭鬧,在聽到父親要把它關在籠,它徹底失去了掙扎的力氣,似乎認命了一般。
北冥焰大步走過去,在籠子貼了張震鬼符,對於這個階段的鬼寶寶來說,一張震鬼符足以將它鎖在裏面,然後,北冥焰又提着籠子,將寶寶送到了隔壁宮殿。
從始至終,寶寶都沒再吭聲。
我看着它失神的眉眼,從我面前經過時,它擡眸求助般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等我開口替它求情。
然而,我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它也失望地垂眸,嘟起了小嘴。
我心底涌起一陣抽痛,彷彿驟然間堵了塊大石頭,難過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晚,送走了寶寶後,北冥焰回到殿內,一臉雲淡風輕,絲毫不像我這般糾結。
“很難過嗎?”他坐到我旁邊,大手溫柔地替我掖好耳邊的碎髮。
我苦笑一下,也不知該說什麼,隔了半晌才輕聲問道:“你把它送到哪去了?”
“在隔壁,離我們很近。”
我下意識地朝隔壁宮殿看了一眼,那邊悄無聲息,寶寶早不吵不鬧了,安靜得如同一團空氣,讓我不自覺地心生不安。
“焰,你打算關它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