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當晚朝拜現場人多口雜,當我頂着那小男孩的臉,悄然從一羣天兵後鑽過來,默默站在太陰元君身後時,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我的存在,當然也沒人會注意到,我其實是個冒牌貨。!
畢竟,太陰元君身後的一對金童玉女,如同一對不會說話的人形雕塑一樣,每次出現都是標配,既讓人熟悉,又十分不起眼,根本沒人會把目光放在我身。
當晚朝拜儀式很快結束了,這是天界的一項古老儀式,每日晨昏,太陰元君皆要率領天兵們,對着東方進行叩首參拜,用以祭祀那些逝去的天神天兵。
據說,這是從萬年前那場邪神之戰後,才沿襲下來的一項儀式。
當年那場大戰,天界損失慘重,不僅犧牲了衆多天兵,連一些德高望重的天神也未能倖免於難。
於是大家在封印了邪神後,便有了這樣祭奠逝去犧牲者的儀式。
只是,如今已過去一萬年,這樣的儀式也變得越發流程化,套路化。
不過,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朝拜人羣,還真是多虧了這樣的儀式。
當儀式結束,我和旁邊的小女孩一邊一個,扯着太陰元君的衣角,隨着他亦步亦趨走回天子殿。
身後跟着的是寒肅,他手握佩劍,一臉嚴肅地垂首,默默跟着我們一起踏進殿內。
我幾次用餘光小心翼翼瞥他,當然也不敢看得太過明目張膽,畢竟我現在的身份是個小仙童,若不慎被看出破綻,可前功盡棄了。
寒肅向來心機深沉,可千萬別被他抓到什麼把柄。
當我們一行人馬跟着太陰元君一起回到天子殿後,太陰元君坐在了正主位那把雕椅。
我默默看了一眼,不易察覺地翻了個白眼。
那是曾經北冥焰的位置,如今卻被這老東西霸佔了,只是想想,氣不打一處來。
不過,此刻不是我賭氣的時候,我要默默站在後面,做一個毫不起眼的合格背景牆。
很快,有侍婢給太陰元君端來茶盞,又恭敬地退了下去。
那老東西裝模作樣地拿起茶盞,輕抿了一口,也不說話,而寒肅站在殿內,站在太陰元君面前,一言不發地垂首而立。
一時間,殿內安靜得可怕,彷彿一根針掉在地都能聽見。
我學着旁邊小女孩的樣子,恭敬地站在雕椅後,一張小臉低垂着,視線只看向自己的腳面。
也不知這老東西坐在這喝茶,要喝多久,該不會這是他每天傍晚的生活吧,朝拜後回到天子殿喝茶,那幹嘛還要寒肅站在這裏呢?
我視線低垂,耳朵卻警惕地聆聽着周圍一切可能的動靜。
半晌,太陰元君慢吞吞的喝茶“儀式”終於接近尾聲了。
我看到,剛纔的侍婢又走來,恭敬地福了福身,將案几空空如也的茶盞端走了。
果然,茶喝完了,該聊正事了。
太陰元君輕咳一聲,對殿門口把守的幾名天兵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
天兵們恭謹地垂首道:“是!”
說罷,他們魚貫而出,熟練地關了天子殿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