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蒼認真地聽着,視線一眨不眨。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此刻我眼睛不好使,看什麼都是血紅一片,總覺得夜凌蒼神色有些古怪。
直到我說完,他依舊沉默,竟是怔愣良久都沒回過神。
我推了推他的肩,問道:“這些事,你都記得嗎”
夜凌蒼這纔回過神,望向我的眼神卻有些閃躲。
“記得。”他點了點頭,有些含糊其辭。
我不禁蹙眉:“這些事都是真的嗎”
夜凌蒼擡眸看了我一眼,眸中露出一絲玩味,“你問這樣的話好奇怪,這都是你的親身經歷,難道還懷疑有假”
我搓着衣袖,心底涌起一絲奇怪的感覺。
“我只是覺得,他對我那麼好,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他曾經做過那麼多惡事,總覺得好不真實。”
“所以你後悔了嗎後悔想起過去的記憶”夜凌蒼微微浮起脣角。
我默默閉上眼睛,“如果可以,我寧願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夜凌蒼視線微動,旋即握住我的手,安慰道:“就算你否認,那些記憶也是客觀存在過的事實,如今你想起來了,這是好事,這樣你就能徹底看清北冥焰的真面目。”
我驀地蹙起眉心,抽回自己的手。
夜凌蒼的話讓我很不舒服,原本就鬱結的心,此刻更加難受了。
我垂眸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倒是很淡定,北冥焰那般不講理地逼你廢掉道行,你都不找他報仇”
夜凌蒼視線一暗,老老實實承認道:“我不是他的對手。”
我緩緩起身,不想再與他多言。
不知怎的,原本我從家裏逃出來的時候,對腦中的記憶還深信不疑。
可是,此刻我見到夜凌蒼,想要從他口中證實那段記憶,他的回答卻讓我心生猶疑。
既然北冥焰曾經是個十惡不赦的惡魔,將原本清清白白的我害得那麼慘,還連帶着迫害了想救我於水火的夜凌蒼,逼他自廢道行,將他逐出冥界貶爲庶民。
那麼夜凌蒼該對他恨之入骨纔對,可是我在夜凌蒼的眼底,卻看不到一絲恨。
有的,只是他對北冥焰的不屑和鄙視。
我看得出,他很討厭北冥焰,卻根本沒到恨的程度。
加之,他剛剛回答我的話時,神色閃躲,總讓我覺得,他似乎在心虛。
如果他說的是真話,他心虛什麼,閃躲什麼。
不過,這些質問只是出現在心底,我知道,就算問出來,夜凌蒼也不會如實告訴我。
我不確定他是不是在騙我,不過,若是連回憶這種東西都有可能在騙人,那我更不能這樣貿然相信夜凌蒼。
只是,我該如何證實記憶的真假
也許,我應該去那些記憶發生過的地方,再走一遍,說不定會有什麼新的發現。
如此說來,我有必要去冥界看看,那裏是北冥焰虐待我的地方,尤其是那間柴房,令我記憶猶新。
想到這,我頓時從花壇上坐起來。
對,去冥界
結果,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起身太急,眼前那片血紅頓時開始四處漫延,瞬間鋪滿了目之所及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