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殘忍,一張溫柔。
一時間,我竟然不知道,該信哪一張。
驀地,我轉身推門而出,像個過街老鼠一樣,落荒而逃。
身後,北冥焰依舊單膝跪地,我不知他此刻臉上掛着怎樣的表情,我也不敢回頭看他的臉。
我只知道,我現在心裏好亂,想一個人靜一靜。
只是,走出鐵柵欄的一瞬,我忽然感到胸口一熱。
旋即,我趴在路邊花壇邊,竟是嘔出了一口血。
頓時,腥鹹的氣息,裹着花壇的泥土味,撲面而來。
胸口的淤積感頓時更重了,彷彿那塊大石頭又增加了重量,毫不留情地要將我徹底壓垮。
我在花壇邊跌坐半晌,心底依舊鬱結難平,堵得連呼吸都困難了幾分。
我不由捂住胸口,那一瞬才猛然意識到,這種堵塞感,其實是因爲心在痛。
竟然會心痛明明應該害怕,抑或憤怒纔是。
我緩緩起身,身子有些搖晃。
那一瞬,我忽然發覺,街上的一切事物都看不清除了,彷彿全部籠罩在一片血色中,隔着一層紅色的霧氣。
我揉了揉眼睛,心跳越發急促。
怎麼回事爲何感覺,整個世界都變紅了,彷彿剛經歷了一場殘酷的大屠殺,到處是血,全部都是血
我跌跌撞撞地朝街上走去,卻感到腳下一陣黏滑的觸感。
低頭一看,光潔的柏油馬路上,此刻卻佈滿了暗紅的血污,簡直可以用血流成河的來形容。
我嚇得拔腿就跑,卻怎樣都跑不出那片血污。
驀地,我不慎撞到了一個路人。
那人背對着我,被我一撞,不由回過頭,詫異地看了我一眼。
那一瞬,我對上路人的臉,心底的驚恐驀然攀升了一個高度。
我看到,路人的臉上完全沒有肉,只是一具骷髏頭,漆黑的眼窟窿猶如暗夜下的黑色深淵,默默注視着我。
我嚇得後退一步,早已忘記尖叫。
路人側了側頭,似乎覺得我有些古怪,喉嚨發出了一種難聽的低音,然後就走了。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很快,旁邊又有幾名路人經過。
那是幾名穿着初中校服的學生,挽着手臂拉成橫排,似乎在有說有笑地往街角走去。
只是,我朝她們臉上看去,卻只能看到幾個猙獰的骷髏腦袋,嘴巴一張一合,露出裏面血腥的尖牙。
我倒抽一口冷氣,許是臉上的驚恐,引來了幾名初中生的圍觀。
她們停止說笑,轉過頭,一排齊刷刷的骷髏腦袋一起看向了我。
我大叫一聲,落荒而逃。
很快,我跑到主幹道上,耳邊傳來熟悉的車水馬龍聲。
只是,目之所及之處,卻一個正常人都看不到。
似乎一瞬間,所有人都變成了猙獰的枯骨,頂着一個個嚇人的腦袋,在街上晃來晃去,就連馬路上的汽車,也變成了咧着大嘴往前爬的四腿怪物。
怎麼回事難道我的眼睛出問題了嗎還是我的腦子出問題了
又或者是,這個世界出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