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質問的口吻,明眼人都聽得出,這是將懷疑的矛頭,指向了身爲冥王的北冥焰。
畢竟,冥後行刺,按照常理來推想,冥王自然也脫不了干係。
我躲在不遠處的迴廊後,眼見太陰元君臉色陰沉,看向北冥焰的目光,已透出冰冷的殺意。
那一瞬,我的心被狠狠地揪緊。
陰懷瑾那個賤人!竟然這樣害我們!
只是,北冥焰並未露出異色,依舊神色淡漠,輕聲開口道:“元君受驚了,只是,在下並不知要解釋什麼,更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
許是這樣波瀾不驚的語調,徹底激怒了太陰元君。
本剛經歷過被刺的驚懼,眼下又被冥王這樣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太陰元君頓時大吼道:“冥王殿下這是什麼態度?你的女人做出行刺天界使臣之事,你難道不該解釋一下,她的行爲嗎?”
北冥焰輕笑,不卑不亢道:“那是她自己的行爲,我爲何要替她解釋?”
此話一出,衆鬼皆是一驚,這幾日,冥王與冥後的恩愛有加,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眼下這是怎麼了?怎麼冥王忽然對自己的妻子如此冷漠?
驀地,陰懷瑾忽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太陰元君面前,沉默許久後,她終於開口了。
“請元君不要責怪冥王殿下,此事是小女自己的主意,與殿下無關。”
太陰元君瞬間眯起眼眸,凌厲地盯住了跪在地的“我”。
陰懷瑾繼續開口,雖然跪在地,脊背卻挺得很直,聲色不卑不亢。
“小女只是替夫君抱不平,不忍看到夫君屢屢受到天界打壓,這纔出此下策,剛剛並非是要行刺元君,只想尋個時機與元君單獨說幾句話,結果還沒靠近,被元君身旁的仙童們當作了刺客,小女怕自作主張被夫君責怪,所以才倉皇逃走。”
說到這,她輕嘆一聲,對着太陰元君深深跪拜下去,“沒想到,此事會引起大家的誤會,小女實在難辭其咎,甘願受罰,只是,望元君不要責怪冥王殿下。”
太陰元君微微一愣,似乎也沒料到,陰懷瑾會這樣如實招來,剛剛見她一副視死如歸之色,還以爲什麼都不肯說呢。
只是,他依舊面色陰沉,並未有所緩和。
微風襲來,拂亂了草葉的律動。
陰懷瑾依舊頂着我的樣貌,跪在地,眉眼看不出一絲懼色。
一時間,迴廊內寂靜無聲,只餘風聲輕嘯,掀起了草叢的嘩啦作響。
太陰元君似乎在暗自琢磨着陰懷瑾的話,他在迴廊內來回踱步,面色肅然,冰冷無波,周圍的一衆全部默然而立,靜悄悄地等着他開口。
半晌,太陰元君忽然站在了北冥焰身前,滿頭灰白的老者站在年輕的冥王面前,卻並不顯年邁體衰,反倒身板挺直硬朗,炯炯的目光透着一絲凌厲。
太陰元君一字一句地開口,沉沉地盯住了北冥焰的眼睛,“敢問冥王殿下,可有對天界心生不滿?認爲天界在屢屢打壓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