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趕緊封了葫蘆口,轉過身將黃符再度貼到了葫蘆,又將葫蘆扔進了書包內。
一口氣做完這些,我才轉過頭,眼見那年男人已經朝我們走過來了。
“怎麼出來這麼久?”
男人這話是在問妻子的,他走過來,看到妻子手裏拿着一封信,一邊看一邊默默流淚,不由神色一驚。
轉頭,他盯住了我,瞬間提起幾分驚覺。
“你是誰?站在我們家門口乾嘛?”男人口氣不善,明顯婦人的警惕性高很多。
想是因這男人身帶着莫名的陰氣,我不自覺地蹙起眉心。
沒等我開口回答,婦人抹掉眼淚,將手裏的信遞給男人,“是小安,小安他已經……”
婦人說不下去了,靠在男人肩頭,徹底放聲大哭起來。
剛纔她在我面前鎮定堅強,只是因爲沒有一個肩膀,可以讓她依靠罷了,眼下看丈夫走出來,婦人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悲痛,哭得撕心裂肺。
我下意識地瞥了眼書包裏的葫蘆,心道,平小安這時候昏迷,倒也是好事,否則見到母親這般痛哭流涕,它還不得傷心死。
婦人與丈夫抱頭痛哭半晌,似乎纔回過神,我這個外人還站在這呢。
她趕緊擦掉臉的淚水,對我微微頷首:“謝謝這位小姐,替我們送來了小安的信,我認得,這確實是我兒子的字跡。”
說罷,婦人打開柵欄門,要將我迎進院子裏。
只是,她丈夫並不如她這般熱情,只是冷冷地打量了我一眼,似乎對我頗爲防備。
剛纔他妻子痛哭流涕時,他雖然也面露苦澀,卻只是雙目發紅,並未落淚,想來也是因爲有外人在,他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哭吧。
不過,我確實在他身,感受到了一絲陰惻惻的氣息,很不對勁,也不知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於是,當那婦人熱情地將我拉進院子裏,要招呼我喝一杯水的時候,我本能地躲到了婦人旁邊,儘量遠離那個跟在後面的男人。
婦人當然並未察覺,我對她丈夫的敬而遠之,兀自挽着我,將我拉進屋裏。
“小姐怎麼稱呼?”婦人問道。
我簡單地回道:“叫我小柒好了。”
婦人點點頭,“小柒小姐辛苦了,對了,你是外地人吧?看你樣子面生,不像我們村裏的。”
我說道:“是啊,我住在城裏。”
婦人露出幾分愧色:“那真是麻煩你了,特意跑來一趟。”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結果,在我即將踏進平房裏時,婦人的丈夫卻忽然將她拽走,對她使了個眼色。
我聽到他湊到妻子旁邊,小聲說:“小靜還在屋裏呢,這樣把一個外來的領進家裏不好吧。”
小靜是平小安的妹妹,平小安給我介紹家庭情況時,提到過,他家還有一個妹妹。
當年他出事時妹妹還不到十歲,如今應該有二十幾歲了,那我該叫一聲姐姐。
見那婦人滿不在意,說道:“沒事,人家大老遠跑來,給我們捎口信,總要請進屋裏喝杯水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