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一愣,他怎麼說走走了?
“你不是不願意睡地嗎?”我驚訝地看着他。
他沒說話,一隻手搭在額頭,似乎有些煩躁。
我聳了聳肩,裹緊被子重新躺回牀。
這樣也好,我終於可以鬆一口氣,安安心心地睡覺了。
半晌,北冥焰才緩緩轉過頭,面向着我,浮起一絲淺笑:“小柒,你早晚都是我的,我再等你幾年。”
我並未睡着,這句話清晰地落入我耳,不由讓我心頭一緊。
只是,我裝作睡着了沒聽見,更沒有接他的話。
次日一早,我從睡夢醒來,發現地的被褥已經空了。
北冥焰走了。
看着地空蕩蕩的被褥,我的心也跟着空蕩蕩的。
縱使這些年,我在行動刻意迴避他,可內心深處,卻依舊剋制不住地想要靠近他。
呵,我不禁搖了搖頭,嘲笑自己,真是一個矛盾結合體,明明那種懵懂的悸動,是喜歡一個人的心情,爲何不承認呢?
桌放着一份早餐,是北冥焰早起出門給我買的,他知道我起不了太早,怕早餐變涼,還特意放在了保溫飯盒裏。
我洗漱完畢,坐在桌前,默默喫着他給我買的早餐,一瞬間,心裏暖洋洋的,脣角也不自覺浮起了一絲弧度。
也不知,他今天還會不會來看我。
那天下午,學校給我換了宿舍,當然這是北冥焰的要求。
他定是看到這宿舍鬧鬼,擔心我一直住在這不安全,無論何時,他都會替我考慮周全,將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當我終於將新宿舍的東西收拾好,準備休息一下,睡個午覺時,卻忽然聽到,校園內響起一片警笛聲。
趴到陽臺一看,才發現是哀悼逝者的警鐘。
十幾年前的今天,也是3月10號,這所學校曾發生過一起塌方事故,當時有幾十名學生被困在廢墟內,當救援人員趕到時,悲劇已經發生,被困學生無一生還。
所以,學校爲了祭奠逝者,將每年的3月10號定爲默哀日,這一天警鐘長鳴,哀悼逝去的靈魂。
只是,我卻驀然想起,昨天在宿舍抽屜裏看到的那句話。
3月10號,爲了我們不能忘卻的記憶。
當下,我猛然一驚,該不會,那句話是當年那批被埋在廢墟內的逝者,臨終前寫下的遺言吧。
這樣一想,我才恍然大悟。
難怪字體是紅色,又寫得歪歪扭扭。
那些字,根本是用血寫出來的,加之臨死前意識模糊,纔會寫得那麼難看。
我頓時感到納悶,那樣的字,怎麼會出現在宿舍抽屜裏?
算了,不要想了,反正已經換了宿舍,以後也不會看見那些血字了。
那晚,下了晚自習,我獨自走在回去的路。
三月的夜晚依舊涼颼颼的,我裹緊領口,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走到宿舍樓下,遠遠看到樹影下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北冥焰,我頓時內心一喜,他又來看我了。
我想都沒想跑過去了,結果跑近了才發現,樹影下根本空無一人。
怪,難道剛纔是我眼花了?
驀地,一隻冰涼的手,忽然拍了拍我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