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皓立刻爽朗地笑道:“弟妹客氣了,今日前來,是爲了見親王殿下,只是焰弟不知在搞什麼,來了幾日都不見我。”
我的心,頓時一沉。
旋即,我擡眸,微微一笑:“親王殿下近來身體不適,此刻正在休息,真是不好意思,讓表兄白跑一趟了。”
炎皓倒是沒在意,只是眸露出幾分關切:“這倒沒什麼,焰弟沒事吧?身體不適,還要傳御醫看看。”
“多謝表兄關心。”
說完,我走進了天子殿。
炎皓沒再停留,只囑咐我,要我照顧好他弟弟,帶着隨從走了。
北冥焰說過,他這位表兄,平日喜好收集古玩字畫,對冥界政務一點都不心,屬於長輩們口玩物喪志的典型。
若不是當年青都鬼城叛亂,北冥焰和炎皓的外公,也是一任青都鬼王,爲鎮壓叛亂而死,炎皓是決計不肯繼位的,只想做個閒散世子。
我不禁回身,打量着炎皓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待我走進內殿,身後一衆鬼差均被我屏退在外。
推開殿門,我迫不及待地跑到水晶石臺前。
彼時,北冥焰依舊躺在石臺沉睡。
俊美的面龐安詳平靜,狹長的鳳眸沉默如水,彷彿下一秒,會醒來,用我熟悉的眼神,柔柔地看着我。
我輕撫着他的面孔,輕聲呢喃道:“焰,我來救你了。”
打開葫蘆,瞬間,一縷煙霧從裏面飄散而出。
煙霧彷彿有了生命,在半空滯留半許,緩緩飛入北冥焰的胸口。
一顆心,瞬間緊張地提到了嗓子眼。
站在不遠處,我一眨不眨地盯着石臺,靜靜等待着,等待着葫蘆的內力,全部回到北冥焰體內。
等待着那雙俊美的鳳眸,再度緩緩睜開,對我露出寵溺的柔光。
半晌,內力全部飄出,盡數回到北冥焰體內。
我不由湊到石臺前,怔怔地望着北冥焰沉靜如水的面孔。
可是,那張臉卻依舊淡漠安詳,毫無一絲變化。
不會的!
我失神地望着他的臉,搖了搖頭。
怎麼還沒有醒?難道是內力不夠嗎?
我瘋了一般撲過去,拼命搖晃着北冥焰的身體:“焰,你醒醒啊!不要丟下我!”
可是,他依舊泰然自若地閉着眼睛,彷彿故意和我惡作劇一般,是不肯睜開。
可我知道,他不會與我開這樣的玩笑。
他是沒有醒。
也許寒肅說得對,他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哪怕等千年萬年,也於事無補。
那一刻,我順着石臺,無力地滑落到地。
再也抑制心底的傷悲,我靠在石臺邊,失聲痛哭,哭到氣不接下氣,哭到不能自已。
也不知哭了多久,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沙啞的低吟。
慵懶,戲謔,又透着幾分莫名的無奈。
“夫君還想多睡一會,結果被你吵醒了。”
那一刻,我忽然止住哭聲。
一顆心,原本已被折磨成一片死灰。
卻在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後,瞬間亮起了喜悅的希望。
彷彿漆黑的角落,忽然照進一縷陽光,將心底塵封的絕望,徹底驅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