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2後手,不要輕信商人的話
雷工出自造船大家,當年是工部造船司的管事,因得罪了高宗的寵妃,被高宗皇帝下旨流放海域三千里......
當初,所有人都知道雷工是冤枉,但高宗皇帝親自下的命令,無人敢對雷家伸出援助之手。
那時候,只有月家,只有月寧安的父親,出手救下了雷工全族。
事實證明,月家這一筆生意做得很划算。雷工被月家救下後,就死心踏地的爲月家做事,哪怕月家敗了,雷工也沒有離開。
雖然,雷工留在山裏,繼續鑽研鐵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雪恥,但也無法抹殺他對月家的忠心。
月寧安把話與雷工挑明,確定雷工確實想要朝廷爲他正名,重新回到工部的造船司,月寧安當即就應下,她可以送雷工一族回京,並請刑部尚書爲雷家翻案。
月寧安剛說完,雷工還沒有表示,雷工的兒子就嘲諷地道:“高宗陛下定的案子,還能翻案嗎?大小姐,你以爲你是誰?”
“就是,大小姐拿這種話哄我們,有意思嗎?”雷工的大徒弟,也跟着附和。
月寧安沒有理會對方,只說了一句:“徐帥的案子,陛下下旨重審。”
“徐帥?”雷工整個人都怔住了:“是我想的那個徐帥嗎?”
月寧安點頭:“是的,博間巷的徐帥。”
“徐帥的案子能重審?”雷工激動的問道。
月寧安再次點頭:“陛下親口下旨,重審徐帥叛國一案。”
雷工一臉狂喜,撲通一聲,朝汴京的方向跪下:“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呀!”
他一跪,除了離得近的幾人,其他人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也跟着跪了下去。
“我雷家終於可以沉冤昭雪!”雷工伏地而跪,痛哭流涕,撕心大吼。
其他人一聽,眼中瞬間暴發出狂喜的神色,紛紛問向身邊的人,他們是不是可以回京了?
月寧安站在一旁,看到雷家及那些學徒的反應,笑了笑,默默地轉身離去。
商人的地位擺在那裏,他們月家待雷家再好,雷家......
雷家也想回京。
回京,回到工部,雖然處處受制,不如在月家自在,但有身份有體面,家族子女也有前程,怎麼看也比呆要月家,呆在小小的月家強。
雷家回京,各自獲益。
這筆生算,沒有做錯。
雷工這會情緒正激動,月寧安趁着這個時間,帶着常天去洞外找陸十二。
陸十二在秋水的鎮壓下,慫噠噠的跪在角落畫圈圈,看着可憐極了。
月寧安笑了一聲,走到陸十二身側:“十二,你那三百人,可以離開青州嗎?”
陸十二擡頭看向月寧安,大眼氤氳着水氣,可憐兮兮地指了指自己嘴,表示他不能說話。
“行了,準你說話,準你聽,準你看。”月寧安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十二這孩子,真的是......一根筋。
不過,挺可愛的。
陸十二瞬間活過來,一躍而起,臉上堆起笑:“可以的月姐姐,月姐姐你要他們做什麼什都行。”
“我要他們護送山上那批災民進京,走水路,可以嗎?當然,我可以出錢。”月寧安沒有告訴陸十二,雷工他們的真正身份。
陸十二連連點頭:“月姐姐,不用再給錢,你只要管喫管住就行了。嘿嘿,要是你高興,打賞一點也可以。”
“那就這麼說定了,你安排兩百人隨行,今晚就走,船我已經準備好了。”雷家的人在青州多呆一天,暴露的風險就多一風。
青州真正的執政人,可不是蠢得看不清局勢的董知州。
那幾個老東西還未出手,但月寧安不認爲,他們不會出手。
陸藏鋒的信,她雖然吐槽一堆,但她相信陸藏鋒的判斷。
把青州那幾個老東西逼急了,對方還真有可能起兵造反。
陸十二滿口應下,轉而又覺得不對,不解地問了一句:“月姐姐,你先前不是跟那些商人說了,讓他們把青州受災的事上達天聽嗎?怎麼還要送災民進京?”
月寧安輕笑:“傻孩子,商人隨口應下的話,你也信?”
“可這不是說好了的嗎?”陸十二更不解了。
“說好了又如何?”月寧安輕諷道:“又沒有落到白紙黑紙上,連個證據都沒有。如果有更大的利益,你信不信......他們能立刻賣了我?”
只有利益纔是永恆的,只有在在不傷及彼此利益的情況下,才能談交情。
陸十二搖頭,表示不解。
月寧安也不再解釋,只叫陸十二跟在她身邊,多看就明白了。
跟陸十二談好了,月寧安又去見雷工。
如果說,雷工聽到皇上下旨,重審徐帥府的案子,對回京有了七分信心,在聽到護送他們進京的人,是陸大將軍手下的兵,雷工已有十分肯定,他們雷家的冤屈能沉冤昭雪了。
雷工鄭重地朝月寧安作揖:“大小姐,你對我們雷家的恩情,我雷家上下沒齒難忘。日後,但凡大小姐有差遣,我雷家萬死不辭。”
“雷伯客氣了。”月寧安上前,將雷工扶了起來:“送雷伯您回京我也有好處,我名下已沒有造船坊,雷伯你回京了,日後指不定還要請雷伯多多幫忙,幫我多造幾艘鐵船纔好。”
“這......”雷工一臉爲難,但還是咬牙點頭:“大小放心,雷家的案子重審完,我立刻帶人回來。”
雷工身後的人,聽到這話一個個面露失望,還有幾個情緒外露的,痛恨地瞪向月寧安。
月寧安只當沒有看到,鬆開雷工的手,笑着道:“雷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會正常向工部下單,不會讓雷伯你們爲難。還請雷伯你收到我訂船的單子,能安排人優先爲我造船就行了。”
“大小姐,工部的造船坊,從來沒有接受民間訂單的先例。”雷工急着說道:“我可以回來的。”
“沒有這個先例,開這個先例就好了,這事我心裏有算,雷伯你不必擔心。”月寧安沒有與雷工多說,後退一步,朝雷工作揖:“雷伯,時間緊迫,你們儘快收拾好要帶進京的物價,我也回去調派人手,給京中的人寫信。我就不多留了,我們汴京再見。”
雷工還有許多話,想要跟月寧安說,然月寧安說得也沒有錯,他們時間緊迫,以後到了汴京還有機會。
雷工沒有強留,將月寧安送出山洞,並安排兩個弟子,將月寧安送下山。
月寧安一路笑容滿面,閒話家常地與雷工兩個弟子聊了起來,不着痕跡地打探他們這十年,在山上是怎麼生活的。
兩個弟子很謹慎,說得不多,然......
從他們偶爾流露出來的蛛絲馬跡,就足夠月寧安做出推斷。
青州那幾個老東西,果然與雷工的兒子聯繫上了。
好在,她出手快,沒有顧及眼前的利益,及時把雷家人送回京。不然......
把人留在身邊,不知何時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