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9信任,他是最可靠的
隔得遠,再加上月寧安此時大量失血,腦子暈沉沉的,她根本看不清騎馬而來的人是誰。
就算她能看清也沒用,她不認爲,她的運氣那麼好,正好就碰到了認識的人。
而且,她也從來沒有遇到危險,就指望別人來救她的念頭。
與其把命運交給不確定的人,不如自己放手一博。
是以,不管迎面而來的人是誰,對月寧安來說都是一樣的。
騎馬的人跑得飛快,似沒有看到月寧安,眼見就要撞到月寧安,仍舊沒有減速,不斷驅往往前衝。
月寧安同樣沒有避開,甚至,她還主動朝對方跑去。
“讓開,讓開!”騎馬狂奔的人,似沒有預料到,有人見馬跑來,不僅不避開還往上撞,當即高聲大喊,同時拼命拉扯繮繩,想要讓馬停下來。
就在此時,一枚冰針從月寧安指尖發出。
“啊!”馬背上的人痛叫一聲,身子一栽就倒了下去。
與此同時,月寧安已奔至馬側,趁馬減速的時候,抓住繮繩躍上馬背。
“對不起!我是月氏寧安,奪你馬、害你受傷非我所願。你可以去月家找我,你所有的損失,我雙倍賠償。”月寧安給路邊不知名的倒黴路人道了一聲歉,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後,調轉馬頭,朝反方向跑去......
她手握繮繩,扯動了胳膊上的傷口,血流得更快了。
大量地失血令她腦子眩暈,好在身上的燥熱,也因此淡去了不少。
月寧安知道,張韶元跟月三娘,給她下的魅藥藥性應該不大,主要是爲了留住她,讓她無法反抗,同時也是爲了讓她,在清醒的狀態下,看到自己受辱。
但魅藥隨着失血減輕了症狀,腹部的絞痛卻沒有減緩,甚至更嚴重了。
不過跑了一段路,月寧安就疼得滿頭大汗,頭髮全都溼了,粘在臉上,看上去狼狽異常。
劇烈的疼痛,讓月寧安疼得牙關緊要,身子不斷顫抖,唯一的好處,就是讓她的腦子漸漸清醒。
“女人狠毒起來,真叫人可怕。”
趁着短暫的清醒,月寧安的腦子飛速運轉。
此刻早已過了兩刻鐘,陸八與陸九沒有看到她,肯定殺進洛園找她去了。
她此時趕到正門,有七成的概率碰不到她的人不說,反倒會落入張韶元的埋伏。
尋陸八與陸九行不通,那就只能想別的路了。
洛園離崔家的崔園,和皇家的菊園都很近。
去菊園是不可能的,菊園的下人是皇上的人,一個個眼高於頂。她這副模樣跑去求救,不僅得不到幫助,很有可能會身陷狼窟。
去崔家的崔園,看來是她最好的選擇,可是......
她與崔軼的交情不過泛泛,崔家的下人也不認識她,她跑去催園,要是遇到心懷不軌之人,一樣會很慘。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她中了魅藥,身體虛弱,如若遇到瘋狂之輩,指不定失財又失身。
而且,她能想到的,張家的人肯定也能想到。去崔園和菊園的路上,指不定有張家的僕人在等着她。
“竟是沒有可去之地。”不過狂奔數百米,月寧安已經坐不穩了,她趴在馬背上,緊抱着馬脖子。好似隨時都會倒下去,可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放棄。
一口氣跑到岔路口,月寧安突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還有一處!定然安全!”
沒有任何猶豫,月寧安這一次將刀子,扎進腿部,而後拉扯馬繩,朝左側的小路走去。
軍營!
陸藏鋒在軍營!
哪怕,她心裏怨陸藏鋒,總是說陸藏鋒的不好,她仍舊明白,陸藏鋒是靠得住的。
只要她能撐到,讓馬把她帶到軍營,她就不會有事了。
陸藏鋒手下的兵,就算認不出來她,也不會對她如何。
找到了去路,月寧安長鬆了口氣,而後毫不猶豫的縱馬狂奔。
跑出半里地,月寧安隱約聽到,身後有馬蹄聲傳來。
月寧安不能確定,是不是她幻聽了,又或者只是路人經過,但爲防萬一,她還是毫不猶豫地,將匕首扎進馬背。因爲她已無力揚起馬鞭。
“嘶......”馬喫痛,沒命地往前衝,差點把月寧安給顛下來,幸虧她死死地拽着馬脖處的棕毛,不然沒等她跑到軍營,就先摔下去,被狂奔發怒的馬給踩死了。
馬跑得飛快,逐漸的,月寧安越來越虛弱。她還有意識,知道自己的處境,腦子卻暈沉沉的,完全控制不了身體,只憑本能抱緊馬,任由馬往前衝。
也是月寧安運氣好,前方沒有什麼懸崖、河流一類,不然就她此時的樣子,根本無法自救。
月寧安一路狂奔,追她的張家護院,沒多久就追到了岔路口。看到月寧安選的路,領頭者一臉陰鷙,飛快地抽打胯下的馬,“居然往軍營跑了,這小娘們......真狡猾。你們,趕緊給我追,千萬不能讓她跑到軍營去。”
月寧安一旦跑到軍營,倒黴的就是他們。
然,他們快,月寧安也快,況且她還佔了先機。
跑了近一半的路,這些人也沒有追上月寧安,直到離軍營不到一里,他們纔看到月寧安的身影。領頭的人不敢再追,放緩速度,一雙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不遠處的月寧安......
猶豫半晌後,領頭的人咬牙扯過繮繩,調頭往回走:“回!”
他身後的人不敢有異議,迅速跟上。
而此時,守在軍營外的小兵,已經發現了前方的異常。
有負責哨探的小兵騎馬出來查看,結果人還未走近,就看到一個一身是血的姑娘,從馬背上滑了下來,咚的一聲落在地上。
而她騎來的馬,不知是受傷了,還是跑疲了,也跟着倒了下去。
一人一馬倒下的方向一致,這馬一旦壓下去,被壓在下方的人,就算不死也得殘廢。
哨探的小兵沒看到月寧安的臉,不知來人是敵是友,出於人道主義,還是高喊了一聲:“姑娘,快跑!”
小兵知道,他喊的這一聲一點用也沒有。
那姑娘一身是血,從馬背上滑下來,就算沒有暈死過去,那也耗盡了力氣,絕對躲不開。
他喊這一聲,不過是爲了自己安心。
就在小兵以爲月寧安,一定會被馬壓死時,月寧安突然動了。
她沒有跑,也沒有起來,只是在原地滾了兩圈。
“轟!”
馬倒下,馬背上的毛甩在月寧安的臉下,抽出一道血紅的印子。
而月寧安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