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交鋒,你當我八歲呀
月寧安沒有管家那麼天真,會認爲月三娘與她流着相同的血脈,就會拿她當姐妹看,也不認爲現今月家只有她們姐妹二人,她們二人就能姐妹情深,聯手共進退,重現月家的榮光。
月寧安一直都很清楚,月家人向來擅長內鬥。
月三娘對她,絕沒有什麼姐妹情。當然,她對月三娘也沒有什麼感情。
月寧安不認爲,月三娘約她是爲續舊情。
她一路都在想月三孃的目標,卻沒想到月三娘,比她想象中還要狠毒。
月寧安趕到洛園時,已是正午。
園外安安靜靜,大門緊閉,門前的石階長着綠苔,顯然已許久沒有人踏足。
月寧安一抵達洛園,就有僕人上前,將側門打開,迎着他們一行人進去。
馬車駛入園內,停在一處偏僻的地方。
月寧安一下馬車,就看到站在陽光下,周身似散發着暖光的月三娘,笑語盈盈站在她對面。
“寧安,姐姐終於......又見到你了。”月三娘眼中閃着淚光,她哽咽一聲,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抱月寧安,卻被月寧安給躲開了。
月三娘尷尬地收回手,臉上的笑容變得苦澀而堅強:“寧安這是生姐姐的氣嗎?怪姐姐來得太晚?怪姐姐在張家沒有與你相認?怪姐姐在張家,讓你難堪了嗎?”
淚珠,一顆顆從月三孃的眼角滑落,“寧安,姐姐......身不由己,你別怪姐姐好不好?”
美人落淚,哪怕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軟三分。
然,月寧安臉上卻沒有一絲動容,她冷冷地看着月三娘,眼中只有防備,沒有姐妹重逢、家人相認的喜悅。
她的喜悅之情,早在張家就耗盡了。
“月三娘,或者我叫你月靈秀?大家都是月家人,誰不瞭解誰?既是狼,何必裝羊?”月寧安嘲諷了一聲,嫌棄地道:“尤其是,你裝得一點也不像,我都看不下去了。”
“寧安,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變得好陌生,變得姐姐都不認識你了。”月三娘踉蹌後退,似受了巨大的打擊一樣。
陸八與陸九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這姑娘,好嬌弱呀!
月姑娘又沒有動手,怎麼一副要摔倒的樣子?
“是我變了,還是你變了?”月寧安不耐煩地道:“月三娘,如果你約我來,就是爲了讓我看你上演什麼姐妹重逢、弱女子堅韌不屈的戲碼,今天的會面到此結束,我們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了。有本事,商場上見真章。”
月寧安說完,轉身就要走。
“月寧安,你想要洛園嗎?”月三娘收起嬌嬌弱弱的那一套,清冷而高傲地開口,看向月寧安的目光冰冷的沒有一絲溫情。
月寧安轉身,脣角輕揚,嘲諷地道:“這纔是月家的三娘嘛,明明是陰險狡詐的狼,偏要裝單純的小羔羊,一大把年紀了,你裝得不累,我看得都累。”
“你就那麼肯定,我是裝得嗎?你怎麼就不知,那纔是我原本的樣子?畢竟,我這十年都是那副樣子呀!”月三娘悽然一笑,冷傲中透着一絲悽苦。
這副似受了天大的傷害,卻不想說的孤傲樣,遠比先前那副委屈樣更惹人憐愛,但月寧安一樣不爲所動。
“說一說洛園的事。”洛園是她母親孃家僅留下來的東西,要說她毫不在乎洛園,月三娘也不信。
不然,她也不會跑一趟。
就憑月三娘,還沒有那個面子,能讓月寧安隨叫隨到。
“范家人在裏面,你自己去跟范家人談。”月三娘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眼,眼中一片死寂。
月寧安輕笑,“你跟范家勾搭在一起了?”
月三娘道:“寧安,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不管你信不信。”她只是身不由己,可從來就沒有人信。
月寧安道:“我信呀。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你,我的......三姐姐。”只是沒有想過,不是不會。真當她,聽不出這兩者的區別嗎?
月三娘垂眸,低聲道:“你要去,見一見范家人嗎?”
“不見呢。”月寧安笑得燦爛,故意用天真的口吻道:“三姐姐,明知是鴻門宴還要進,你當我八歲呀!”
“你來了,就走不了。”月三娘亦是展顏輕笑,這一笑真正是百媚生,就連陽光也黯然失色。
陸八與陸九自認見過大場面,可月三娘一笑,兩人還是覺得一陣心悸。
月三娘這一笑,太美了,是個人都受不住。
要不是他們定力好,月三娘這一笑,便是要他們的命,他們也願意給。
月三娘似有所察覺,斜了陸八與陸九一眼,笑得更好看了。
她紅脣輕啓,媚而不俗地道:“想見你的人是張韶元,你走出洛園一步,柳景莊那兩個友人,九族全誅!當然,這九族之中也包括柳景莊。”
“原來是張韶元呀?”月寧安秀眉微凝,思索着進去的後果。
陸八與陸九這時也從月三孃的美貌攻擊中恢復過來,兩人急急地道:“月姑娘,你別聽她的。朝廷自有法度,張相沒能力一手遮天。而且有我們將軍在,我們將軍不會讓張相胡來的。”
“陸大將軍是武將,他干涉不了刑部判案。而且,你們保證陸大將軍,能在他們人頭落地前,趕到城內?”月三娘笑得肆無忌憚,那雙笑不笑都含情的眸子,似有星光閃現,越發地好看。可惜此時無人欣賞。
月寧安看着她,片刻後,輕輕點頭:“我跟你去。”
“月姑娘......”陸八與陸九兇狠地瞪向月三娘。
此時,月三娘這張誘惑了無數男人的美麗皮囊,在陸八與陸九眼中堪比惡鬼。
“沒事!”月寧安擡手,打斷了陸八與陸九的話。
她看着月三娘,冷聲道:“如果兩刻鐘後,我沒有出來,你們就進去找我。有人阻擋,直接殺人,所有後果我月寧安承擔。”
這話,不是對陸八與陸九說的,而是對月三娘說的。
月三娘卻毫不在意,她嬌笑道:“寧安,你太緊張了。張韶元只是想見一見,讓陸大將軍寧可得罪張家,也不肯娶她的你,到底有什麼魅力?”
“正好,我也想要見一見,張韶元到底有何魅力,能讓薛家嫡子爲她去死?”月寧安並不信月三孃的話。
張韶元又不是沒有見過她,真要見她,何必安排在城外的洛園?
而且,張韶元她能對自己表哥唯一的血脈下手,又怎麼可能是良善之輩?
不過沒有關係,因爲......
她月寧安,也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