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之帶着蘇晚盈穿過雨幕,回到了屋裏。
老石頭已經燒好了爐子,旁邊還圍着保暖用的坐墊。
這種江南地區老式的圍爐,古色古香的,上面還能溫酒煮茶,現在卻是很少用了。
蘇晚盈坐在溫暖的墊子上,連打了幾個噴嚏。
“你這個傻女人,這麼大雨爲什麼跑出來!”陳慶之沙啞着聲音,怒問。
“你幹嘛這麼生氣?”蘇晚盈委屈的很:“我聽說石場出事了,死了很多人,所以很擔心你,就過來看看。”
陳慶之覺得一股怒火在心頭,冷笑:“你倒是很有心啊,不過咱們有這麼熟麼?爲了我這個陌生男人,大半夜的一個人跑過來?”
他又是一陣教訓:“幸虧我是好人,要是壞人呢?記住自己的身份,你還不是單身的女人!”
蘇晚盈覺得很怪異,這男人說話怎麼像自己老公一樣?
還什麼陌生男人,壞人,單身……
在質問自己什麼啊?
她低頭差點哭了,然後起身就要走。
“姑娘,外面起風了,雨更大了,你還是留下吧。”老石頭溫和的過來,遞給她一杯熱騰騰的薑茶。
蘇晚盈連聲說謝謝。
陳慶之還是冷漠的很,聲音愈發沙啞了:“打個電話,難道還沒人來接你了?”
蘇晚盈搖搖頭:“你不答應幫我,我就不走,現在石場也出事了,你爲什麼不願意到我那裏工作?”
陳慶之看着滿臉蒼白,長髮都溼透的女孩,怒火發泄後,心中一軟:“算了,我可以試着幫幫你……”
蘇晚盈歡呼一聲。
男人啞着嗓子:“但有一條,我不喜歡朝九晚五的上班,也不喜歡坐辦公室。”
蘇晚盈連連點頭:“沒問題,我邀請你做我的創業夥伴,我們一起打天下。”
哼……
陳慶之有點後悔,不該心軟的,創業夥伴什麼的,太無聊了。
他壓着嗓音,坐的離蘇晚盈遠遠的:“說說你公司的情況吧,還有下一步的發展計劃。”
蘇晚盈興致勃勃:“我的公司很小,現在主要做批發經營,就是從合作市場那裏低價拿貨,然後利用漢州和素州的物流,銷售到北方那邊,賺取差價。”
陳慶之不耐煩:“這個我懂,這種貿易模式的利潤很低,而且有庫存和資金壓力,你到底想怎麼壯大?”
蘇晚盈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是看中了素州和咱們西湖鎮的石雕藝術品,就上次那一對石獅子,北方几個老總看到後都很喜歡,我想把咱們的石雕藝術品推出去。”
聽着像那麼回事,陳慶之卻是從鼻孔裏嗤笑:“幼稚!”
蘇晚盈不服:“怎麼幼稚了?這個藝術品市場規模很大的,我做了調查,石雕產品的潛在市場規模幾十億是有的。”
陳慶之端起溫好的酒,輕輕抿了一口,嗓音低沉:“第一,石雕藝術品的運送你怎麼解決?發物流?還是自己僱大貨車送?光是運費就賠死你,一對石獅子有多重啊?高速公路過路費你都出不起。”
蘇晚盈呆住了。
陳慶之沙啞的笑了:“第二,這種藝術品的市場容量小的可憐,就石雕來說,國內有嘉美,豪德兩大超級公司,他們的石雕藝術品都銷售到世界各地了,無論是品牌還是經驗,都能壓死你!”
蘇晚盈徹底說不出話來。
陳慶之最後道:“你說那對石獅子很受歡迎?幾個老總都很喜歡?恐怕人家是跟你蘇總聊天,隨口讚揚一句罷了,有哪位老闆願意當場拉走啊?再說了,那對石獅子是手工雕琢,半年才能出一對,你要賣多少錢?成本和人工怎麼算?”
這麼連續三問,將蘇晚盈所謂的計劃直接打破。
她張口結舌,最後揉着額頭:“我,我真的太幼稚了,你,你的確是比我厲害一萬倍,那該怎麼辦?我都準備貸款做石場的業務了。”
陳慶之坐在那裏冷笑,口罩遮掩下,他看起來愈發神祕。
“石場是可以的,不過不是做石雕,而是礦產!”
蘇晚盈聽到這句話,瞪圓了眼睛,然後噗哧一聲笑出了聲:“礦產?你家有礦啊?”
陳慶之不言語。
蘇晚盈一個勁的搖頭:“你還說我幼稚,我看你比我更天真,開礦的投入可不是幾個億能解決的,還得審批,租借機械,招收工人,安全保護……就算這些都搞定了,我們上哪兒找礦啊?”
這時候,坐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的老石頭笑了:“那片石場下,是有礦的,這孩子說的不錯,你也別做什麼批發了,開礦吧。”
“開礦只是基本的,下面是冶煉,提純,製造……大國重工,無論世界發展到什麼程度,互聯網也好,直播娛樂,文化產業,金融地產,這些都是泡沫,只有重工業,纔是國之脊柱!”
陳慶之說得老石頭連連點頭。
兩人就在那裏討論起了重工業的發展,世界的格局之類的話題。
蘇晚盈都聽傻了。
這老爺子不是幹了一輩子石雕麼?怎麼說起這些話題如此深入?甚至不時飆出幾句英文名詞。
而自己看重的口罩男更是驚人,都開始說起礦石冶煉的前沿技術了。
這哪是村裏的老頭小夥子聊天……更像是兩位商界大佬在探討事業!
蘇晚盈就這麼聽着,越聽越呆。
而老石頭王五敲了敲旱菸杆,跟陳慶之說道:“那條玉脈不同凡響,這不僅僅是生意,也不僅僅是商業,可能會牽扯到當今世界的某些神祕家族。”
陳慶之眼神凝重:“這個世界真的有那種所謂的武修世家?”
老石頭呵了一聲:“你自己的一身本事是跟誰學的?那位就沒告訴你?你要是不信有武修世家,自己怎麼就成了武修?”
陳慶之尷尬:“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老師教給我的那些‘鍛鍊身體’的東西是什麼呢。”
蘇晚盈聽得無聊起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她打了個呵欠。
老石頭和陳慶之一起站起來。
“我還是送她回去吧!”陳慶之說道。
老石頭笑了笑:“阿青醒了,她正好需要個人陪陪。”
轉身,他對蘇晚盈解釋了阿青今天被壞人綁架的事。
蘇晚盈啊了一聲:“那我去看看她,可千萬別留下心理陰影啊。”
阿青躲在自己的屋裏,一直坐臥不安的,合上眼就出現了白天被人抓走的場面。
蘇晚盈進來後自我介紹了一下,溫柔的安慰着她。
沒多久,她們就熟了。
“阿青,你知道麼?我剛畢業那陣,天天晚上出去泡吧通宵,結果有次喝多了,也是被壞人抓住了,差點就出事。”
阿青聽着就很緊張:“晚盈姐姐,那你當是怎麼逃走的?”
“我沒逃走,是一個男人救了我,他打架很厲害,把壞人打跑了。”
阿青大大的眼睛眨了眨:“那你跟他就好上了?”
蘇晚盈臉上一紅:“後來我們結婚了,但是……現在又分開了。”
“爲什麼啊?那個救你的男人不是英雄麼?”
“傻孩子,感情的事很難說的,其實我到現在都還沒真的理解他,我跟他之間,地位和財富差的也很遠。”
“哇,姐姐你是碰到霸道總裁了?真跟小說裏一樣……”
窗外的陳慶之默默聽着,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什麼滋味。
聽了一會兒,有點惆悵難解,正要回屋的時候,外面傳來驚天動地的砸門聲。
“蘇晚盈在這兒麼?”
“快開門,他媽的,那個蘇晚盈在裏面麼?”
《潛龍爲尊陳慶之蘇晚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