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町下意識看向顧泠。
她愣了幾秒,起身,跑了出去。
事情來得太快。
可雖如此,顧泠依舊看到了丁町紅紅的雙眼中閃着淚花。
她嘆了口氣,示意陳姨去安慰丁町,自己坐在餐桌前,靜靜看着韓磊。
因丁町突然跑出去,他臉上的詫異滿滿。
此時見顧泠看着自己,尷尬的笑了笑,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他笑了笑,鳳眸中滿帶溫暖。
“泠泠,你會祝福我們的吧!”
顧泠眸色沉了沉。
她未答韓磊的話。
傍晚在餐廳內聽到的內容現在還在她腦海中迴轉。
丁町的小臉,盛開的哭求,都不斷提醒着她眼前的男人是有多麼的虛僞。
她沒露聲色,端起餐盤邊的白開水喝了口。
心中的情緒因涼水入腹而舒緩不少。
她擡起眸,看着眼前這個自己認識了十幾年了男人。
“韓磊哥,你爲什麼會突然想娶丁町呢?”
韓磊笑了笑,“我這次回國,爺爺催得急。再說了我們三人從小一起長大。你嫁給別人了,我們倆索性在一起,不是很好嗎?”
顧泠眸光又往下沉了沉。
“那你喜歡丁町嗎?”
“當然喜歡!”
韓磊想也不想回答。
“那對盛開呢?”
顧泠實在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猛地站起,杏眸中的怒氣已溢了出來。
“韓磊哥,認識這麼多年,你應該知道,我的底線就是丁町!”
她轉身去找丁町。
實在不想和這樣的他共處一室。
韓磊緊皺起眉。
鳳眸中滿是冷意。
他視線落在盤中的鵝肝上,大聲問道。
“鵝肝是誰做的?”
女傭趕緊上前,解釋道,“是大小姐和丁町小姐從外面打包帶回來的。”
一股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
韓磊起身,“包裝盒還在嗎?”
女傭進廚房拿了幾個盒子出來。
看到包裝盒上的字樣,韓磊氣得將餐桌上的東西全部扔在地上。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響了許久,在他氣得想要掛斷時,手機被接通了。
是個女人的聲音。
“喂,你是盛開的家屬嗎?她現在在醫院,若是家屬請趕緊過來!”
韓磊愣了愣,開口,聲音有些暗啞。
“她,怎麼了?”
那頭的聲音很是着急,“孕婦遇到了車禍,大出血,你要是家屬就趕緊過來。她好像是特殊血型……”
“轟!”
一聲炸雷在韓磊腦中爆開!
他的怒火被電話裏的內容吞噬乾淨,剩下的,只有詫異,與幾絲奇異的情緒。
顧泠找到了丁町。
她正躲在一樓房間內哭着。
看着顧泠進來,她抱了上去,眼淚全數抹在了她的身上。
“泠泠,我好糾結。”
顧泠何嘗不明白呢?
她拍了拍丁町的背,問道,“那你想嫁嗎?”
丁町搖頭:“以前想,今天不想了!”
顧泠長嘆了口氣。
這纔是丁町啊!
丁町揉了揉鼻子,眼淚止了些。
“他心裏根本沒有我,要娶我肯定也是有別的原因!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幹嘛一定要嫁給他。”
顧泠點頭。
可是她知道,丁町看似灑脫的背後,心裏正在滴血。
這些年,丁町有多喜歡韓磊,她看得一清二楚。若非如此,她剛纔纔會如此憤怒,憤怒到連盛開的事都說了出來。
丁町抱着顧泠的不說話了。
兩人沉默了會,突然,傳來敲門聲,韓磊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顧泠,出事了,你快出來!”
顧泠看了懷中的丁町一眼,起身,打開房門。
門外,韓磊一臉焦灼。
“盛開出事了,但是我聯繫不上她的家人。”
顧泠眼眸瞪大,還未說話,丁町從屋內跑了過來,抱着顧泠的胳膊。
“出了什麼事?被車撞了還是被掉河裏淹死了?”
即使下午盛開有意還人情,將那晚的真相說了出來,但丁町卻並不想領這個人情。
她一直都討厭盛開,從見其第一面開始,討厭得不得了!
韓磊沉默了幾秒。
“她被車撞了!”
丁町:……
顧泠:……
韓磊焦急開口,“醫院聯繫不到她家裏人,我現在得先趕過去看看。泠泠,盛開雖和你關係不好,但她懷有身孕,能不能幫幫忙,聯繫一下盛家?”
顧泠想了想,邊讓女傭幫自己找手機,邊走到大門處換鞋。
“我陪你一起去吧!”
韓磊與盛開的交情連她們都不知,盛家人肯定更不知道。
若是被發現,韓磊肯定會被盛家人打死。
而她可以做箇中間人。
韓磊抓着顧泠的手,輕輕道了聲“謝。”
丁町有些怒,拉着顧泠的手不讓她去。
“盛開出事你去做什麼啊!”
她指着韓磊,“他和盛開本來就不清不楚的,就算被盛家人知道了又怎麼樣?訂婚宴的時侯你已經得罪了盛家的人,要是盛家因此覺得是你害的盛開,怎麼辦?”
韓磊和顧泠都愣了。
韓磊沉默了下,“泠泠,那你別去了。”
顧泠搖了搖頭,還沒說什麼,丁町鬆開她的手也開始換鞋。
“算了,一起去吧!總歸是兩條命!解釋不清楚就好好解釋吧!”
女傭送來手機,顧泠去車庫提車。
丁町坐在副駕駛上。
顧泠抓着方向盤看丁町,“你還好嗎?”
丁町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我不好,很不好!”
她抹了抹眼淚,氣沖沖咬了咬牙。
“我討厭盛開,但也不能讓她就這麼死了吧!”
顧泠笑了起來。
丁町是她見過世界上最善良,心腸最軟的女孩子。
車子啓動,到大門口接上韓磊後,朝着市中心醫院飛奔而去。
顧泠連了車載藍牙,將電話打到了盛家。
三人趕到醫院就往急救室跑。
盛開的手術還沒做完。
護士站在門外急得不得了。
見着三人,詢問了是盛開的朋友,她邊囑咐趕緊和盛開家人打電話,邊趕緊進入手術室,將情況告訴醫生。
醫生走了出來,邊摘口罩邊開口,語氣很是不好。
“家屬怎麼還沒來?你們趕緊給家屬打電話,孕婦失血過多,若再不簽字手術,恐怕大人都要保不住了。”
“我的孩子!”滿帶悲傷的嘶吼聲從走道右側傳了過來。
幾人看了過去,盛家的人扶着一位貴婦朝這邊趕。
貴婦人上前緊緊拉着醫生的手。
“醫生,孩子可以不要,大人一定要保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