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良垂着腦袋,縮回手。
“那也不能真剁她的手啊!”
他入贅到在顧家時,顧泠剛出生,那軟軟糯糯的小糰子雖然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但畢竟也叫了他這麼多年的爸爸,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感情的。
他的目的是顧家,但從未想過要對顧泠下手。
白潔瞧着他這樣更氣了。
她保養得極好的臉上滿是兇狠之色,與剛纔在顧泠面前大相徑庭。
“你這沒用的貨!關鍵時刻居然對那野種有了私心!你也不想想平時在家裏她是怎麼對你的。嘴裏叫你‘爸爸’,但她的房間你去過幾次?”
白潔的話戳到了他的痛處。
在這個家,他至始至終都是個外人。
心一橫,他點頭,“行!不過她畢竟叫了我這麼多年,要是她同意當媛媛的槍手,你不能虐待她。”
白潔翻了個白眼,敷衍的應了聲,“行!”
兩人說話間,陳姨端着茶已經到了三樓。
顧老爺子極疼這個外孫女,整個三樓,外加一個露天陽臺全都是顧泠的世界。
三樓除了臥房外,有一個巨大的衣帽間,剩下的就是平時她用來學習繪畫、鋼琴以及形體的地方。
大露臺上擱有繪畫板,因爲視野好,且很安靜,用來當工作間剛剛好。
此時顧泠和丁町就在這裏。
顧泠已將那幾張草稿找到,看了看,突然有了些許靈感。
她將稿子遞給丁町,自己坐到畫板面前,拿起素描筆飛快的畫了起來。
陳姨來時,見着正在畫畫的她,腳步立即放輕,端着茶走過來,將花茶擱在她身側的椅子上。
丁町笑眯眯端着奶茶,喝了口,幸福得直眯眼。
張開嘴,無聲對陳姨道了聲謝。
陳姨原是想離開,但想到樓下的兩人,想了想,站在一側等着顧泠畫完。
顧泠繪畫速度極快。
且她此刻只是將腦中的雛形畫出,細節往後再完善。
故而當她落下畫筆,陳姨也就站了十幾分鍾。
花茶還沒涼,加了幾顆冰糖,甜甜的味道非常不錯。
她淺淺一笑,“陳姨,有什麼事嗎?”
自婚禮過後陳姨都沒見過顧泠。
此時見她精神狀態很好,臉上也並無悲傷之色,頓時鬆了口氣,恭敬地將程良回來的事說了。
她建議,“小姐,不然你還是帶着丁町小姐先回公寓吧,瞧着他們的樣子不知道心裏又在打什麼歪主意。這個家有你陳姨在,肯定會幫你守得好好的。”
顧泠聽着程良也回來時也皺起了眉。
上次的事鬧成這樣,他居然還有臉回來?
想了想,她覺得陳姨說得很有道理。
現在的她要忙着顧氏集團上下,要照顧外公,還要忙設計比賽的事,的確不能過多和他們做牽扯。
罷了,先躲躲。
她點頭,起身將畫板上的圖拿好,與丁町手裏的草稿一起裝到畫袋中,背起包要走。
陳姨和丁町連忙跟上。
丁町走在後頭,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
坐着電梯下樓,一樓大廳內,女傭全都不見了,只有坐在沙發上悠閒喝着咖啡的程良和白潔,以及正匆匆進入大廳的顧媛。
六人一見面,白潔立馬站起,笑眯眯走過來拉着顧泠的手。
“泠泠,這麼快就要走啦?”
說着,她眼睛落在顧泠身後揹着的畫袋上,“又畫畫啦,給白姨瞧瞧。”
邊說,邊往畫袋上伸手,眼底深處盡是貪婪之色。
顧泠身體一側,避開了她。
平日白潔可不敢這樣。
別說碰她了,遠遠看着她,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她眉頭皺得更厲害,杏眸眨眨,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沒什麼好看的。”
說罷,她扭頭看顧媛,“在名媛設計師面前,就不獻醜了。”
聽到“名媛設計師”一詞,顧媛立即站直了身體。
她今日依舊是一襲緊身紅色長裙,大紅脣,手臂受傷處綁了個與裙子同色系的絲帶,看着的確有幾分貴婦模樣。
她驕傲的甩了甩頭髮,眼神高傲極了。
“那倒也是!”
邊說,她邊往顧泠方向走。
“妹妹,你說你身處名門,那又怎麼樣,不還是穿着這破破爛爛的廉價衣服,走出去和別人說你是顧家大小姐,恐怕都沒人信。
還有,你說你學畫畫這麼多年,還不如我三兩下畫出來的東西。這天賦啊真的很重要!不然你也別畫了,好好和霍家那個瘸子過日子,趁着他現在還能當家,過幾年貴婦的癮,再往後估計就不行嘍!
哦!對了,記得讓霍家給你請一位專業的服裝師,好好教教你穿搭。就你這品味,是會被人笑話的!”
說歸說,但是她的眼神如白潔一般,看到畫袋時,眼中貪婪之色快要溢出來了。
顧泠瞧着她這模樣,心中瞭然。
因後背的傷,今日的她穿着的確很是休閒。
寬大的t加寬鬆的牛仔短褲,兩樣價格加起來估計連顧媛頭上的髮飾都比不了。
顧媛雖然不是顧家真正的大小姐,但是喫的穿的用的,卻都比一般的豪門小姐都要好。
此時,竟成了她炫耀的資本了?
她是有什麼臉說這些話的?
“顧媛,不,應該叫你白媛,你在我面前說這個話不覺得臊得慌嗎?瞧瞧你這上上下下,有哪樣不是用顧家的錢買的?顯擺什麼?
再說到作品,霍氏招標會上的那件衣裳是怎麼來的你心裏清清楚楚!問問你自己,‘名媛設計師’的名頭,你真的擔得起嗎?”
“以前的確不行,但是現在,卻可以了!”
顧媛笑着,朝着白潔使了個眼色。
再開口,聲音變得冰冷。
“你身後揹着的是你要用來參賽的設計稿吧!交出來!”
顧泠絲毫不懼。
她護着丁町往後退了兩步,後背碰到丁町的手,疼得她額上汗直冒。
但她臉色卻未變,杏眸中的冷意與沉靜令顧媛和白潔喫驚。
她輕勾了勾脣,滿是嘲諷。
“不偷了,改明搶了?”
白潔怒衝過來,伸手去拉畫袋。
“和這野種多說什麼廢話,直接搶不就得了!”
顧泠護着畫袋一側身,從口袋裏拿出把小尖刀狠狠紮在白潔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