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不會騙人,但那也只限於對夢中的她。
現實裏……
她鬱悶地捶他幾下,“壞男人。”
白天裏的不高興,總要晚上發泄回來纔是。
雖然有些莫名,但她捶他,他也不躲,就這麼扛着。
“對不起。”
他還會給她道歉。
令人難以接近的尖刺會收起來,脾氣也很好。
知道她不高興,就會默默放下姿態。
哪怕不知道她爲什麼不高興,但他還是會下意識地道歉。
不知從何時起就有的習慣。
彷彿突然就有了,自然而然,很順理成章。
“……”她有些更鬱悶了。
對夢中的她越好脾氣,越主動,對現實的她反差就越明顯。
白日裏,他可從來不會這樣的。
總是拒絕她,還和她保持距離……
專情過了頭,真是叫人生氣。
想罵都罵不了。
姜佞不知道她鬱悶的點在哪裏,但抱一抱總是沒錯的。
抱着她,安靜受打。
這般模樣,讓人想打也打不下去。
明明他沒有錯,也只喜歡於她。
她憋着股氣,悶悶,“以後不許喜歡我了,喜歡別人去。”
“……什麼?”
他似乎沒有聽清。
她把他的手拉開,起身,“不許喜歡我,把我給忘了。”
“……”
一片靜默。
他沒有說話。
大抵是不情願的。
她俯身,稍稍捏住了他的脖子,語氣放兇,“再喜歡我就殺了你。”
“……”
依舊沒有說話。
他甚至都沒有掙扎,冷靜靜地看着她。
彷彿她現在那把刀,狠狠插進他心口都無所謂,他毫不在意。
她的臉繃着,盯着他許久。
隨後,鬆開。
“早點喜歡別人去,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說了狠心的話,她不再看他。
咬咬牙,跑了。
眨眼間,光影消散。
溫暖的風吹來,吹散滿屋那悠悠的香。
她走了。
狠心斷掉他的念想,沒有給他一絲挽留的可能。
牀上,衣衫不整的姜佞,垂着眸,面色平靜。
無比平靜。
……
……
……
次日。
雪又開始下了。
像是計算好了似的,從晨間就開始下。
太陽剛剛冒出些光,就被厚得臃腫的雲給擋住。
雪花絮絮揚揚,從天空中雜亂飄下。
更加怖人的寒氣傾瀉而出,從高空壓下,壓得屋檐凝滿了霜,壓得地面滿是溼滑的冰。
雪花落下,層層疊疊。
屋檐上掛着的燈籠,一動不動,遍佈寒霜。
屋檐下門前的雪淺淺一層,挨着溫暖的屋子,慢慢融化,一點一點。
這一日,雲姒一起牀,就看見了姜佞。
姜佞穿戴整齊,站在了窗邊。
窗戶關着,什麼都看不到。
他靜靜站在那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言不發,直至她醒來。
“姜佞?”
她縮在軟塌塌的被窩裏,只露出了雙眼睛,看着他。
疑惑。
姜佞慢慢轉身,玉白冷清的面容靜靜。
“你有事嗎?”
她問。
一大早,他站在那裏……
一直不說話,怪嚇人的。
姜佞望着她,然後,上前。
她醒了,在第一眼。
他抱了上來,隔着厚厚的被子,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