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的男人,緩緩睜開了眼。
寡淡冷漠得近乎無情的眼。
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何時間。
睜開雙眼,有那麼一瞬間,暴露出瞭如狼一般凌厲難馴的眼神。
眸色暗沉,眼珠子極黑,黑得漆漆的,情緒寡淡。
意識在緩緩迴歸時,他的頭似乎也隨之在疼。
劇烈的疼,疼到感覺無數千萬的信息在擠進那單薄的神經裏。
他面色平淡,即便是大腦忽然疼到似乎要爆炸,表面看上去,也是無虞的樣子。
起身。
大概是沉睡太久了,又大概是魂體還不適應這具身體。
他的身上沒什麼力氣,肌肉也鬆弛得厲害。
冰冷失溫已久的指骨,揉按着過分漲痛的太陽穴。
皮膚是久不見天日的蒼白,蒼白到血管中的血液開始流動時,都能隱隱看見那表面的青筋。
剛剛回魂,他的身體,根本沒有力氣。
即便是坐起來,也是彎着身子,曲着腿。
頭疼欲裂,心臟更是漲得難受。
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他不知情時,生生塞了進去。
“……”他的手肘抵在膝蓋上,揉按着疼到爆炸的太陽穴。
身體的乏力,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臉色極其蒼白,脣瓣也微微失了血色。
冰冷漂亮到甚至有些攻擊性的側臉,睫色清淡,身上的氣息也冷。
冷冰冰的,依舊像是具屍體般,沒有什麼人的溫度。
因爲身體涌現出來的噁心胸悶頭疼加難受,他只停緩了不到一分鐘,就放下了手。
垂着眼,沒有什麼情緒,下牀。
連走路都是跌跌撞撞的,差點跌倒。
旁邊遍地都是白骨,腐敗的血腥味,他卻視若無睹。
像是知道這是哪裏。
也知道,旁邊那些奇形怪異的是什麼。
他赤着腳,個子極高。
踉蹌着,全然無視了周圍對他虎視眈眈的花。
身後那巨大的惡靈花雕像,不知何時,已經被毀了。
一拳砸毀,無數碎石沙礫掉落在地。
他原本想要離開,但身形忽然停頓了一下。
然後,像是有所感知般,緩緩回頭。
寡淡漠然的視線落在了那已經被摧毀了的巨大雕塑上。
它被毀了,毫無徵兆。
他眸色幽黑,暗沉一片,沒有情緒。
……
……
……
從石室裏出來時,原本守在石室門口的人,看見他,眼睛瞳孔瞬間放大。
“先……先生?”
真……真的醒了?
那面色蒼白,容貌冰冷漂亮到過於具有攻擊性的男人,即便是身體正處於極度難受的狀態,面上也沒有表現出半分。
赤腳走出來後,他淡淡擡眼。
許久沒有用過的嗓子,很乾,也很沙啞。
脣色淺紅,眉眼清貴中,似乎又帶着幾分壓迫。
淡淡的壓迫。
“除了我,還有誰進去了?”
那雕塑裂痕新鮮,沙礫落在地上,還沒有沾染上血腥的顏色。
說明是最近才被毀掉的。
而且還是暴力摧毀。
整個組織,不可能有敢這樣做的。
如果不是組織內部的,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