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動作一頓。
好半響，她才搖了搖頭，
“我沒生氣。”
“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曾經的事。”
“什麼事？”
雲姒沉默了一下，避重就輕，有些含糊，
“沒什麼事，一些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那……你會介意我殺了很多人麼？”
他軟綿綿的沙音傳到耳朵裏，就像是有隻小貓在撓，說不出的好聽。
雲姒沒有擡頭，所以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只知道他的身子是一如既往的冰，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翼翼。
奶乎乎的羊崽，到底是那一層皮實在是太有僞裝性了，
雲姒慢慢拍着他的背，安撫，“不介意。”
她本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死了就死了，左右與她無關。
少年的身子微微鬆弛了下來。
慢慢地，
他乖乖地低下頭，抱住了她。
奶乎乎的，磨蹭着她的臉，像是在賣乖，
“如果這個世界……可以只剩下我們兩個，那就好了……”
他輕輕地喃着，那斂下的眸子裏，冰冷得如同屍體般，滲人至極。
他微微含着笑，脣角卻是詭異的弧度，
手臂慢慢地收緊雲姒的腰，將她整個都抱了起來。
奶白色的精緻少年，站立在這一方天地之間，
彷彿能在頃刻之間，將整片大陸的行屍操控了起來，
開始以傾巢之勢，瘋狂摧毀着所到之處的一切活物，
他埋在雲姒脖頸間，微笑着，卻毫無一絲波瀾。
彷彿還是那隻乖巧無害的小綿羊，軟乎乎的，懵懂又單純。
雲姒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聽到了他的這句話。
她揉了揉他的腦袋，也沒當真，彎了彎眸，道，
“行了，咱們走吧。”
“我累了，你揹我？”
奶乎乎的小綿羊自然是會乖乖照做的。
背起她，乖乖地走。
他似乎不會感覺到熱，
即使是夏天，太陽出來曬了很久，他身上也是很冰涼的溫度，完全沒有升高。
雲姒舒服地趴在他的背上，閉眼睛，養神。
大概是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很清爽，
她閉着眼睛，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懶洋洋道，
“崽，我困了，想睡覺。”
“我先睡一會兒，等一下再換我揹你，好不好？”
奶乎乎的崽乖乖地應了一聲。
雲姒不說話了，抱着他的脖子，閉着眼睛，很安靜。
少年繼續慢慢地走，沿着長長的公路，目的地似乎很漫長。
四周的喪屍，不知何時，已經分開得很遠了。
那聲音遠遠的，傳不到這邊，倒是顯得公路上十分安靜。
晨日的太陽光很溫暖，還沒有到炙熱的溫度，
靜悄悄的四周，加上那如同薄被般的陽光，該是很舒服的懶覺時間。
但閉着眼睛的雲姒，並沒有睡得很熟，
儘管身邊滿是九歌的氣息，能讓她的身體放鬆下來，
但是到底是在末日，她不可控制地在警惕。
精神緊繃着，始終懸着一根線。
很久之後，
她的意識朦朦朧朧之間，感覺身上的暖陽似乎消失了。
她被慢慢地放下，隨後，又被橫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