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度疲勞再加上壓力過大所導致的氣血鬱結,本來多注意休息,勤加鍛鍊就可以了但是”
鬢髮斑白的老者遲疑停頓了一下,手下還在穩當的把着脈,然而眉頭卻緊鎖的望着墨沉梟的臉色,細細查看一番才下了結論:
“但是這心肺怕是出了些問題”
“什麼問題?”沈寧雪站在他身邊,神色略顯焦急的問道
這是爲了調理她身體而專門請來的老中醫,爲了方便就暫時居住在這附近,以防不時之需
卻不想,這次被着急的喊過來,竟是爲了這個‘美’名在外的墨家少爺
嚴重的過度疲勞估計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已經導致這個健壯的男子嚴重體虛
但不知爲何,他的脈象卻不似病人般,很是活躍,明明面色蒼白疲憊,但血液卻是很是亢奮的活躍
莫非
“墨先生最近可有喫過什麼藥物?”
“剛纔有喝過一碗藥湯,本來是給我補身子的,但是我看他很累,就給他喝了”沈寧雪如實說道
並招招手讓人將那碗殘餘的藥渣端過來,送放到醫生面前,繼續道:
“就是這碗,我曾問過先生,您說男人也可以喝的,所以我就直接叫人熬煮幾個小時,給他補補身子了”
那老者端過那碗藥,將藥渣小心的捻了幾下,看看模樣,再放到鼻子仔細嗅了幾次,然後嘆了口氣,嚴肅的說道:
“我給你的藥方是沒錯的,但這碗明顯放多了當歸,又加了大量的升麻,這味藥本是調理月經不調的,但也會致人血壓升高,甚至會嚴重損害心臟,出現滲血狀況!原本是因爲你的狀況不需要,我便沒有加
但現在,這藥渣裏出現了大量的升麻,也得虧墨先生原先身體素質好,這要是碰上個羸弱的,現在直接就可以準備後事了!”
“您的意思是說,這東西是另加上去的?而且含量不低,明顯是故意害人的?!”
沈寧雪驚道,腳步也不禁後退半步,眼神充滿了驚恐與後怕,看向墨沉梟的目光也滿是心疼擔憂之色
“這就不得而知了”
老者默道,即刻寫下一張藥方,遞給沈寧雪,又向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墨父墨母微微頷首道:
“按照這個方子,仔細療養幾周便可,辛虧發現的早,並不是不可挽救,只要好好注意用量,墨先生恢復的相必也會很快,我就先回去了”
剩下的事,知多不如少知,少知不如不知,什麼恩怨情仇,不是自己這個外人所能窺探的
人心啊~
“辛苦”墨父墨母也微微頷首回禮,招呼着傭人送人離開
見人消失在門口時,瞬間變了臉色,轉身怒斥道:“誰讓你煮的藥?!本是因爲你,才請來了老中醫,整日整日湯藥調理,結果現在竟害了梟兒!”
“伯母,我喝過確實覺得有效果,纔會想讓阿沉也補一補身子的,他這已經連續一個多月睡不安穩,休息不夠,您看看他現在這幅模樣,我哪能不心疼?又怎會害他?!”
沈寧雪眼含淚光,不卑不亢的回答道,跪伏在墨沉梟身旁,緊握着他的骨節分明的手掌,眉眼低垂,似有傷感,更帶委屈
“你這意思是在責備我們不夠關心他?”墨母氣道
“伯母說什麼呢?”沈寧雪有些哽咽的看着她道:“天下哪有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
卻見墨母身子微微一滯,眼神忽然掩飾性的飄忽起來,隨後又趕緊端正姿態,擺足了母親的架子
沈寧雪將這一慕盡收眼底,心下不禁有些狐疑,但當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於是斂下心神,繼續委委屈屈的訴說着:
“我知道伯父伯母也擔心阿沉,只是平日裏阿沉一直在公司忙碌,凌晨纔回家,見不了幾面,所以也來不及表達
我知道的所以我纔想讓阿沉不要那麼累,想讓他有時間多陪陪你們,所以在外我去公司幫他,在內我照顧好他的身子
我以爲這樣,伯父伯母就會放心一點,阿沉也不會這麼勞累了
但我萬萬沒想到,居然有人在藥裏做手腳!他(她明顯是想要阿沉的命啊!阿沉現在暈倒不能工作,公司的事務也會拖沓不少,現在陳家又咬住不放,萬一他們鑽了空子
對不起阿沉對不起”
她握着墨沉梟的手掌,眼眶紅紅的低聲呢喃着,滾燙的淚水順着臉頰直接滑落滴下,一滴一滴的滴在男人的手背上、地毯上
“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我該知道的該知道的”
我知道的
沈寧雪心下一陣冷笑,面上卻仍是不顯
他們哪會心疼?全都當墨沉梟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罷了!無情的壓榨,哪像個爲人父母的樣子?
前面他口吐鮮血,暈倒在地,還有醫生說他過度疲勞,他們都沒有一點反應,就像個觀影的局外人一樣
現在說道公司運行不周了,沒他不行了,他們才表現出來一絲波瀾怒意
而那一點擔憂,也不知是在在擔憂人呢?還是公司利益呢!
呵
不知是這墨家太過重利,而導致的感情匱乏,逐漸冷血?還是他們根本就不是——
等等,剛剛墨夫人的反應!
這裏面
該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沈寧雪垂頭低想,濃密的睫毛完美的遮蓋住了她思索時認真冰冷的眼神,旁人看去,也只當她是在愧疚傷心
這時墨父突然出聲:“你說叫人去煮的?是誰?”
“嗯?廚房裏的傭人,應該是叫小蘭”沈寧雪一瞬間驚醒,迅速變換臉色,完美的接上
“小蘭?”墨父皺眉,他並不熟悉那些存在感太低的名字,隨即擺擺手,叫人把接觸過藥湯的人全都喊過來,一一審查
不一會兒,便來了一個沈寧雪的貼身女傭小柔,和那個曾經犯錯被赦免的莫眉兒
見狀,沈寧雪疑問道:“眉兒,你不是應該在花房?”
“小蘭昨天請假了,眉兒姐過來替她一天”小柔弱弱的出聲解釋道
她膽子小,對於這種要問罪的場面,她是既不喜歡,又極爲膽怯,剛說了一句話,就縮縮脖子像個鵪鶉似的垂頭不敢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