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嫺從出生那一刻便知道,這個世界永遠是強者生存。
再某個三角州的邊境小鎮,永遠是魚龍混雜。
這裏的空氣時刻瀰漫着煙氣。
不是煙火的氣息,是軍火,和大煙。
據說這個小鎮除了不會動的木頭,否則就算是一隻蒼蠅,聞到這空氣中的煙味,也會成爲癮君子。
淑嫺出生在這裏,呱呱落地後沒多久,身爲當地有名軍火販子的母親,被人在產房裏一槍爆頭。
尚在襁褓中的淑嫺沒有人理會。
後來是,路過的神父,聽到哭鬧聲,將淑嫺帶回教堂。
五年後。
有些破敗,但依舊肅穆的教堂裏。
穿着黑色袍子的神父,站在神像前禱告。
“祈求真主,還這裏太平……”
在神父旁邊,還盤腿坐着一個打着呵欠的小姑娘。
小姑娘長得粉雕玉琢,腦袋上帶着黑色小帽子,隨着她打呵欠,一顫一顫的。
終於,神父禱告結束,低頭看到自己腳下的小人,是既好笑又無奈。
順手將小姑娘抱起來,“禱告的時候,淑嫺是不可以睡覺的,否則禱告就不靈了。”
淑嫺撅着嘴,嘟囔着,“就算不睡覺,也不靈。”
眼見着神父眉頭要皺起,淑嫺趕忙說,“但神父爸爸說的對,心誠則靈。”
說着還朝神父露出一抹燦爛的笑。
神父哪還敢指責淑嫺什麼,無奈的笑笑,將淑嫺放到地上,“出去玩吧,但……”
“但千萬不能離開教堂,神父爸爸,我知道。”
淑嫺接過神父的話,順道做了一個鬼臉,而後邁着小短腿拋出教堂。
教堂外,是一片小花園,淑嫺雖然長得可愛,但對這些花花草草完全沒有興趣。
她來到門口,找了個她以前常坐的位置坐下。
雙手託着腮,看着外面荒蕪的小樹林。
教堂的位置,不再小鎮的裏面,而是在外面。
一般情況下,很的荒涼。
但也有幾個人來。
比如此刻,一個金髮碧眼的高大男人,腦袋上纏着帶血的紗布,嘴裏叼着跟狗尾巴草,臉上是一貫的自由散漫。
他走到淑嫺面前,大手將淑嫺原本梳的好好的頭髮,弄得一團遭。
“神父那老傢伙,聖經背不了多少,孩子倒是養的越來越可愛了。”
說着男人掐了掐淑嫺的臉蛋,不一會就紅了。
淑嫺沒有掙脫,小小的眉頭皺起,“你就是沒被神父爸爸養,所以才那麼不可愛。”
“被他養?”男人挑眉,“小淑嫺,在這個地方,被他那套迂腐的想法,撫養長大,可不是什麼好事。”
淑嫺摸摸自己的小臉蛋,“神父爸爸纔不會養你這個壞叔叔。”
“小淑嫺的嘴巴越來越毒了。”傑西面色忽然冷下來,“嘴巴毒的小朋友,會被大灰狼喫掉的。”
淑嫺絲毫不怕,反而還掐着腰,“明明是嘴巴臭臭的傑西叔叔,大灰狼更喜歡喫。”
“呵呵。”傑西笑,忽然遠處傳來一陣爆轟聲。
砰,砰,砰……
一聲比一聲激烈。
大地都跟着顫抖。
淑嫺早就熟練的捂住耳朵,“最近你上帝爺爺,怎麼總打噴嚏。”
傑西眼眸中掠過一抹複雜,他道,“我去找你的神父爸爸,你在這玩,但不要走出教堂。”
淑嫺點點頭,心裏想着。
神父爸爸和傑西叔叔說,外面又喫人的大怪獸。
所以不能走出教堂。
可淑嫺覺得,神父爸爸和傑西叔叔,是故意騙她。
因爲淑嫺每天都坐在這裏,從來沒看到過喫人怪獸。
“小傢伙,你是這個教堂裏面的人?”
忽然一道輕邪的陌生的聲音響起。
淑嫺嚇了一跳,整個人幾乎從位置上跳起來。
她詫異地看着鐵門外面的男孩。
十歲的模樣,穿着一身墨綠色的軍裝,脣角掛着有些輕浮的笑,顯得不倫不類。
這是淑嫺第一次見到,除來禱告的教徒外的其它人。
還是個男孩。
淑嫺問,“你是來找神父爸爸禱告的麼?”
男孩依舊是笑着,但充滿着嘲弄,“找他禱告,能讓子彈不射穿你的腦袋。”
說着他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槍,對準淑嫺的腦袋。
保險栓已經拉了。
只要他扣動扳機,下一瞬,淑嫺就會成爲一具還有溫度的屍體。
可淑嫺像是沒察覺到危險,歪着腦袋打量着那把槍。
“和傑西叔叔的玩具槍一摸一樣,但做的好像比傑西叔叔的要好。”
忽然淑嫺眼睛亮了起來,“小哥哥,你可以把槍給我玩麼?”
小男孩笑容裏,立馬說充滿玩味,“你確定,你要玩這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