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麼？”傅寧希問。
小女孩指了指孕婦，說了一連串方言。
傅寧希沒有聽懂。
赫連夜輕聲道，“她的意思是能不能給她媽媽請個醫生，她媽媽身體不舒服。”
傅寧希視線落在孕婦身上，之前她的注意力都在她肚子上，現在猛然一看，孕婦的臉色似乎還透着不正常的蒼白。
孕婦意識到小女孩說的什麼之後，立即把小女孩拉到身後，朝傅寧希歉意的笑了笑。
傅寧希眉心爲不可查地蹙起，沉聲道，“給她請位醫生。”
身後壯漢聞言，冷呲一聲，“賤人就是矯情，怎麼別人沒事，偏偏他有事。”
還不等傅寧希說話，小女孩就像是受了刺激小獸一般，朝壯漢齜牙咧嘴。
傅寧希冷聲說，“你要是不願意，我可以親自跟你們老大說。”
壯漢撇了撇嘴，暗罵了一句晦氣，掏出手機，吼道，“快過來，這有個母畜生病了，對就是那頭大着肚子的母牛。”
母畜生、母牛，是這個地獄般的牧場，烙在她們身上的恥辱。
很快醫生趕來，是個三十歲左右的中年男醫生。
他拿着聽診器，在女人心口聽了聽，用方言問了幾個問題之後，起身說，“沒什麼事，就是生了太多孩子，導致胎盤不穩，下身容易出血，喫點藥就好了。”
傅寧希問，“孕婦不能隨便吃藥。”
醫生隨口道，“她們又不是正常人，再說了，只要保證孩子沒事，母牛怎麼樣無所謂。”
周圍人聽到這番言論，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適。
顯然習以爲常。
傅寧希的拳頭倏然攥緊，又鬆開，不再多看那孕婦和孩子一眼，回到自己的帳篷裏。
她坐在牀上，臉上倏然間流露出一絲傷痛和不忍。
但很快被臉上的冰冷所覆蓋。
赫連夜走進來，蹲在傅寧希面前，握住她的手，親了下，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陪着傅寧希。
外面是不是傳來牛羊的叫聲。
屋裏，氣氛靜謐。
傅寧希從牧場帶給她的巨大震撼中回過審來，發現自己手被攥着。
抿了抿脣，把手抽出來。
赫連夜勾脣一笑，倒也沒再貼過去，而是找了個地方坐下。
叩叩，敲門聲響。
傅寧希冷聲說，“進。”
有幾個壯漢拿着畫板和顏料走進來說，“傅小姐你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傅寧希頷首。
壯漢把東西放到窗邊之後離開。
傅寧希架起畫板，拿起畫筆，開始勾勒。
片刻後，一個古代手杖的設計圖，躍然紙上。
這個柺杖只有巴掌大，可上面卻鐫刻着很多神像。
若去過布達拉宮的人都會發現。
畫上的伸向，和布達拉宮的神像幾乎是如出一轍，但某些地方還是有些細小的差距。
赫連夜看一眼，說道，“姐姐會的，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多。”
傅寧希不語，拿着草稿設計圖，來到馬哥帳篷裏。
“讓造假的人，按照這個設計圖，製作一把古舊的柺杖，然後埋到山裏。”傅寧希說。
馬哥掃了一眼設計圖，臉上露出遲疑，“這東西看着不像是古董，你確定能行？”
傅寧希下巴微揚冷聲說，“能。”
馬哥忖了忖，還是讓人拿着設計稿下去做。
這個東西畢竟設計的有些複雜，她沒指望立馬就能看到成果。
離開馬哥的帳篷後，她回到自己的房間。
裏面，赫連夜正和一個小女孩怒視，他嘴裏說的竟然還是當地的方言。
傅寧希原本還猜測赫連夜早就來過這裏，現在幾乎已經能得到證實。
啪，關上門。
屋裏兩人聽到動靜齊齊看向傅寧希。
“姐姐。”赫連夜乖巧道。
小女孩鄙視地看了他一眼，竟直接撲到傅寧希懷裏。
傅寧希雙手揚起，不知道該放還是該擡起。
“……”小女孩嘴裏又吐露出一串方言，之後滿懷期待地看向傅寧希。
卻見傅寧希沒什麼反應。
這纔想起傅寧希，聽不懂他們的話，面露懊惱，扭頭看向赫連夜齜牙。
赫連夜聳肩，勾脣壞笑。
“……”小女孩齜牙說着方言。
赫連夜又是笑。
倆人似乎在暗中憋着勁。
但最後，小女孩輸了，臉上露出不甘的表情，同時聲音軟了許多。
赫連夜這才道，“她說她的名字叫阿言，很感謝你下午幫助她母親的事情。”
“阿言。”傅寧希喊。
阿言的小臉上，立即露出非常燦爛的笑。
傅寧希也跟着笑起來，看着阿言的小腦袋毛茸茸的，剛想上手撫摸。
卻又想到什麼，臉上的神情變冷。
“你跟阿言說，我不是無償幫助她的，我只是不想讓這個牧場損失一頭奶牛。”傅寧希冷聲說。
赫連夜臉上的笑容轉凝固住，不過他還是把傅寧希的話，原原本本翻譯給阿言聽。
阿言的臉上立即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轉而鬆開傅寧希，嘴裏咕噥着一句方言，紅着眼眶跑出去。
赫連夜沉聲說，“你是不想讓她輕易相信別人，避免被人利用。”
傅寧希輕捻着手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這隻有一張牀，你打地鋪吧。”
赫連夜急聲道，“姐姐你看我身上的傷還沒有好呢，你忍心讓我打地鋪。”
那些被高陽弄出來的鞭傷，雖然在醫院裏，已經被醫生處理過了，但看着依舊觸目驚心。
傅寧希抿脣，把被子抱到地上，躺上去。
可在一瞬。
傅寧希連人帶被子，被赫連夜抱到牀上，然後壓在身下。
赫連夜說，“我的意思是，我們倆可以一起睡在牀上，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傅寧希沉着臉，掙扎着搖起來。
可赫連夜把她抱得更緊，讓傅寧希絲毫動彈不得。
“你睡牀裏邊。”傅寧希說。
這已經算是妥協。
赫連夜立即把傅寧希鬆開，一個翻身滾到牀邊，同時身上的衣服，也都脫光，露出裏面纏着一圈又一圈的繃帶。
赫連夜把被子拉到自己胸前，嬌羞的看向傅寧希，說，“姐姐晚安。”
啪，房間的燈被傅寧希關上。
傅寧希沉着臉躺下，儘量忽視自己旁邊睡着的赫連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