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婦人孤零零的枯瘦身形,楚律邢問,“阿姨,您的家人呢”
老婦人聞言面色更加哀痛,“我的老伴兒,還有兒子,都比我先走了,也是因爲癌症。”
“唐國中那個遭天殺的,良心早壞了,你們兩個還年輕,沒必要蹚這渾水,小心被他報復。”
老婦人口中的唐國中就是唐美的總裁。
楚律邢斂住情緒,道,“阿姨,我既然是律師,自然要履行我的職責,接下來我有一些問題想問您,介意我錄音麼”
老婦人見倆人沒什麼害怕的情緒,大概是沒見過唐美那些骯髒的手段,她嘆了口氣,說,“錄吧。”
老貓跳到老婦人的懷裏,有一下,沒一下地舔着自己的貓尾巴。
“唐美布料工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周圍農田,還有河裏排放污水的”楚律邢問。
老婦人蹙眉,思忖着道,“大約十年前吧,那時候莊稼地裏開始不長莊稼,村裏人開始生病。”
“那個時候你們就察覺是污水的原因之後和唐美溝通過麼”楚律邢又問。
老婦人苦笑,“要是能察覺到就好了,大家都是泥腿子,沒文化,誰知道他們排的那些水有問題。”
“最後還是村裏的人得病太多,縣裏的醫生察覺到不對,自己過來,查出來的。”
“我們才知道原來是那水有問題,找唐美的人對峙,他們又不認,打官司打不贏。”
“後來稍微有能耐的,都搬走了,剩下沒錢治病,就在這裏等死,可憐我兒子和老伴兒命不好,他們發病最早,那時候誰能想到是這麼嚴重的病,等意識到,人也沒了。”
白髮人送黑髮人,而且都是至親。
喬以軒光聽着,心裏就非常沉重,眼眶微酸,她垂下眸,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唐美的人,有沒有主動跟你們說些什麼”楚律邢道。
老婦人冷笑,“有,他們讓我們嘴巴嚴實點,要是敢亂說,那污水,排的就不是地裏,而是我們嘴巴里,還說要把我們嘴巴打爛,腿打斷……”
“我知道他們說道做到,可我一個快死的人,怕他們那個遭天殺的”
說着,老婦人看向楚律邢,眸子裏掠過不忍,“娃兒,你們要想清楚,你們調查這個,要是發生意外,值不值當”
老婦人也是很矛盾,兒子,老伴兒都是因爲唐美死的,她當然希望可以討回公道,可要是賠上兩個無辜人的性命,她又不忍。
“作爲律師,我的職責就是恪守正義。”楚律邢嗓音沉銳有力,道。
喬以軒側頭,看着她,這句話雖然聽着官方,可代表着楚律邢作爲律師的信念。
無論多麼危險,無論多麼困難,他們心中的正義,永遠不會動搖。
喬以軒眸色微閃,低頭。
楚律邢又問幾個問題,老婦人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說了出來。
天色漸暗,老婦人臉上逐漸逐漸露出一絲睏倦。
“阿姨,該問的問題我已經問完了,這是我的名片,您要是有什麼事,或者是想要提供什麼線索,都可以打給我。”
楚律邢把名片遞給老婦人。
老婦人鄭重接過,“辛苦了。”
楚律邢道,“這是我應該做的,以後有時間,再來看您。”
老婦人點頭,目送着楚律邢和喬以軒離開,眸子裏還透着不捨。
她低頭看着懷裏的老貓,呢喃着,“唐國中那個畜生的報應,或許真的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