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但裏面許久沒人迴應。
是房間裏沒人,還是怎麼。
楚律邢擰眉。
這時,房門被打開。
蘇童看到是他,臉色刷一下變得更加的蒼白。
“啪。”
房門又被關上。
“蘇小姐,我們聊一聊好麼”楚律邢道。
蘇童沒有回答,後背貼着門,貝齒緊緊咬着下脣,絲絲地痛意抑制着她內心的痛楚。
她現在還不想見他。
因爲她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來見他。
她怕他知道她被強的事。
可怕自己因爲他和喬以軒的事,對他怨怪。
而,楚律邢的嗓音低低傳來,“蘇小姐,我知道昨晚發生的事對你來說一定非常的艱難。”
“我很抱歉,蘇阿姨讓我照顧好你,但我沒有做到。”
蘇童驚愕住,腦海裏那根脆弱地神經啪地一聲斷掉了。
他知道她被人強殲的事了。
怎麼會,他爲什麼會知道。
而他又會怎麼看她。
是同情,是厭惡,還是唾棄。
蘇童崩潰地癱坐在地上。
她好髒。
可她又做錯了什麼。
忽地,季凡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裏迴響。
蘇童的眸子沉了下來。
一股莫名的情緒,充斥着整個胸腔。
她爲什麼要讓喬以軒那樣的女人得逞。
她爲什麼要讓自己成爲犧牲品。
她不能原諒喬以軒。
決不能。
一抹決然迸射心尖。。
蘇童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按下門把手,將房間打開。
楚律邢站在門口,“蘇小姐……”
蘇童嘴角強行扯出了一抹笑,“楚律師,我沒事,你進來聊吧。”
楚律邢頷首,跟隨着蘇童進了房間。
倆人在沙發上坐下。
楚律邢看着她蒼白的臉,道,“蘇小姐,我知道你很難過,我再次深表抱歉,我沒有辦法讓事情迴轉,但,我可以幫你把那個人繩之以法。”
可繩之以法又有什麼用。
她的清白能回來麼。
蘇童苦笑了一聲,“不用了楚律師,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最重要的是,她是被下藥。
她其實也怕楚律邢去查誰下的藥。
所以,她寧願以一個沉默受害者的姿態,讓楚律邢對她憐憫。
也不要楚律邢覺得,她是自作自受。
楚律邢看着她的表情,深沉的眸底不見情緒。
片刻,他道,“那如果你想再揭發那個人,可以來找我。”
“嗯,謝謝你楚律師。”
蘇童頷首,扯出一抹笑。
“那你休息吧,別多想。”楚律邢站起身,道。
蘇童看着他轉身,忍不住問,“楚律師,我現在這麼髒,你說,將來還會有男人,願意喜歡我嗎”
楚律邢的腳步微頓,緩緩扭頭看她,說,“在法律上,很多被強的女人,都有和你一樣的心理,覺得自己髒了,會被人嫌棄。”
“但其實你纔是受害者,那些因此嫌棄你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討好,而真正明事理的男人,也不會因爲這一點,就看輕你。”
“所以你現在要做的,是淡忘這件事,告訴自己,只要你內心美好,就值得好男人來疼惜你。”
理性而嚴肅的聲音,讓蘇童彷彿看到第一次時,楚律邢救下自己,就是這麼有理有據地嚇跑了那些企圖欺負她的小混混。
這是上一次,他救了她。
這一次,他卻來不及救她。
蘇童眼眶微紅,不禁脫口而出,“楚律師,那你呢,你願意疼惜我憐愛我麼”
楚律邢眉頭幾不可查地輕蹙。
蘇童自嘲一笑,“瞧我問了多麼傻的一個問題,你本來就說我的rright另有其人,而你昨晚和喬小姐睡在一起,楚律師,雖然我們昨晚都被下了藥,可你不會沒有意識的,你其實,是有點喜歡喬小姐的吧。”
楚律邢這次眉頭狠狠一皺。
蘇童笑,“所以是我猜對了麼,昨晚你其實是很欣喜的,可你知道麼,其實昨晚的藥是喬小姐下的……”
“蘇小姐。”
楚律邢突然打斷她的話,微肅道,“我不知道你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但喬以軒和你一樣,昨晚不過是受害者,而你,倒是別再和季凡在一起,他不過是在利用你。”
蘇童猛然瞠眸,心臟砰砰砰慌亂跳了兩下,說,“楚律師,你、你在說什麼……”
“蘇小姐,昨晚林小姐先走了,只有她沒有中藥,而在林小姐走之後,也沒有任何服務生上來送過酒水。”
楚律邢像是在回答她的話,卻又是,只提林薇薇早走一事。
蘇童本來還不理解,但很快,她反應過來,如果之後都沒有服務生送酒,那在林薇薇走後,能夠往酒裏下藥的,不就只剩下扔在喝酒的他們幾人了嗎
而不是楚律師、不是阮向南、不是喬以軒。
剩下的,不就是她和季凡了嗎
而楚律邢這一刻提季凡,不就是在說,她和季凡,就是在酒裏下藥的人!
蘇童瞳眸亂顫,連嗓音都抖了,“楚、楚律師……我、我沒有……”
“蘇小姐,我剛沒有指出任何人,我只是想告訴你,季凡不是你該深交的人,你來巴黎已經很久了,你母親應該也很想你,不如儘早回家吧。”
楚律師說完離開。
留下蘇童白着臉,僵硬地站在原地。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叩叩的門扉再次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