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
酒劍仙豁然擡頭髮現他的師兄，劍聖不知何時站在他的面前，正凝重的盯着他的掌心。
盯着那一縷微不足道的五色光華。
“我……”
酒劍仙愣了愣神，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話來。
腦海中聊天羣的話語還時不時的響起，我面前的蜀山，面前的師兄卻也那般的清晰，看不出絲毫的破綻。
他甚至主動咬破舌尖，一點心頭精血焚燒，落入他腰間的一張紫色符籙，那是蜀山前輩練着出專門用來驅趕妖邪的符文。
可符文毫無反應。
“那是真的？”
酒劍仙愕然，心頭恍惚間又生出無盡的狂喜。
面前的師兄氣息依然飄渺高遠，彷彿遙不可及，但在這一刻，酒劍仙卻有了正面擊敗他的信心。
上善若水的境界他依然沒有辦法達到，但他卻看到了另一個方向。
望着面前的師兄，酒劍仙不由問道：“師兄，上善若水的境界真的是對的嗎？拋棄一切，追求這樣的境界，真的是道嗎？”
劍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立於面前的湖面，湖面平靜無波，如同他的心靈。
……
魔都，豬籠城寨，阿星一身白色寬鬆的練功服，靜靜的站在豬籠城寨的最前方，望着前面一片殘破的廢墟，漠然無語。
一枚又一枚炮彈從城外飛入魔都，伴隨着的有人羣的尖叫聲，孩子的哭泣聲，老人的咒罵聲，還有隱約傳來的怒吼、咆哮。
城內零零散散的還會響起一連串鞭炮一般噼裏啪啦的槍聲，放眼望去，整座城市都陷入一片慌亂之中，火焰四處燃燒，人羣驚慌失措。
往日裏那羣身着西裝，頭髮梳得根根分明，步履不慌不忙，永遠拿腔作調的那羣自詡上流人士的人物，此刻也沒有了平時的平靜。
與驚聲尖叫之中，瘋狂的跑向阿星的背後，跑到往日裏他們根本不會來到的下流之地。
阿星神色隱隱有些癲狂，即便穿着一身白色練功服，也難以掩飾他心中眼中的戾氣，和他往日裏的氣度大不相同。
火雲邪神站在他的身後，表情卻平和中正的多，反而更像是修行如來神掌大成的得道高僧。
苦力強一臉痛苦，懷中抱着一具軀體，默默垂淚。
包租公和包租婆站在阿星的背後，聽着越來越靠近的槍聲，苦口婆心的勸告。
“快走吧，快點走吧！”
“東瀛鬼子快要過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他們沒有人性的，會把你們都殺光的。”
……
沒有人有動作，他們全都停留在原地默默等待。
阿星看着不遠處已經化爲廢墟的糖果店，然後看着身後已經被炮彈打出多個窟窿的豬籠城寨，喃喃道：“走，我們又能走到哪裏去呢？”
“總有地方能夠收留我們的。”
“那我的糖果店呢？那我的豬籠城寨呢？”
“什麼你的豬籠城寨，豬籠城寨大部分地區明明都是老孃的。”
包租婆怒罵，卻明顯中氣不足，就在不久前，她施展家傳絕學獅子吼，迎風吼爆了十餘枚炮彈，但有一枚炮彈躲過了她的獅子吼，從側面炸過來，讓她也受了不輕的傷勢。
此刻怒罵一聲，嘴角就溢出了一絲鮮血。
“你勸我走，那你怎麼不走？”
“老孃跑了很多地方了，從東跑到西，從南跑到北，沒有一個地方太平的，現在累了，不想跑了。”
“我也不想跑啊！”
阿星低語，大日如來金身的相關法門在他的心中流轉，在這樣的危難狀況之中，他的神色卻慢慢平靜，但所有人都能夠感覺到，他的心中好像有一座沸騰的火山，即將爆炸。
他擡頭望了望天，原本蔚藍如洗的天空，不知何時滿是煙塵，到處都是殘破的廢墟，到處都是火焰。
“我佛慈悲？”
聞着空氣之中隱約傳來的烤肉的焦臭味，還有不遠處倒伏在地的一個年歲不大的嬰兒，更遠處各種各樣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在街道上。
啪嗒啪嗒！
不遠處的街道已經傳來了整齊細密的腳步聲，一面軍旗迎風飄揚，軍旗類似於狗皮膏藥，醜陋而又猙獰。
包租公神色大變，隊伍最前方一位領頭的軍官一臉獰笑地拔出腰間的軍刀，將一位在路邊艱難喘息的老者一刀削首，從始至終他臉上都掛着一種戲謔的笑容，就如同孩童在給螞蟻巢穴澆灌開水。
他面前的好像不是同爲人類的存在，而是那被開水燙死的螞蟻。
“我心有魔，如何成佛？”
阿星低語一聲，雙手合十，如同一位得道的高僧，臉上滿是禪意，但不知爲何站在阿星身後的火雲邪神卻打了個冷顫。
“如來神掌！”
轟！
一個長達百丈的手印印在大地之上，上面的掌紋都清晰可見。
首長中心一句又一句軍裝化成肉餅，濺出一灘又一灘鮮豔的鮮血，好像一朵又一朵盛開在地獄黃泉的彼岸花，妖豔而又美麗。
阿星面無表情，火雲邪神心中巨震。
包租婆和包租公也是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如來神掌怎麼會這麼強？”
“你這？”
阿星並未理會幾人的驚詫，而是一步一步走向前方，單手掀開一片巨大的鋼筋水泥的混合物，下方傳來一聲清晰的孩童啼哭之聲。
“這……”
火雲邪神心中劇烈震動，那孩童處在如來神掌的掌印中間，數百位窮兇極惡的軍隊人員全都死去，那孩童處在中心，卻毫髮無傷。
阿星單手抱起那嬰兒，一半臉處在陰影中，一半臉迎着陽光。
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但每個人都覺得心中震動。
阿星站在如來神掌的掌印最中心，左手抱着一個正在嚎啕大哭的嬰兒，右手邊卻是零零散散炸開的，數百朵由血肉勾勒而成的鮮花。
阿星渾然不覺，低頭望着海中正在啼哭的嬰兒，伸出他的右手撥弄嬰兒那細嫩的小手，讓嬰兒臉上露出笑容。
剛纔正是他的右手，一掌讓數百位讓城市破碎的人物全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