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全場寂靜,滾滾道音於本就冷清的東海龍王宮中迴盪不休,聲音中帶着一股沉沉的遲暮之氣。
這種氣息李青蓮熟悉的很,不禁讓他想起了血姥。
“你還有清兒也一同過來!”
顯然這聲音是來自於沉寂於祖龍巢之中的老太爺,即便這聲音中充滿了遲暮之氣,可仍舊能感受到其中所蘊含的恐怖到了極限的力量,似乎超越了一切!
讓人聞之忍不住會起一身的雞皮疙瘩,只見數萬龍族於這一刻盡數停下手中的活計,朝着金頂拜下,那是發自內心的崇敬!
只見敖廣狠狠的瞪了李青蓮一眼道:“跟我來!”
隨即大袖一拂,金頂道紋再亮,化爲無盡金光碾碎虛空,混沌之氣流淌,祖龍之巢現於人前。
李青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雙拳不由自主的緊握,三人就這麼於衆人的注視之下入了祖龍之巢。
只留於金頂仙宮殘骸之中發呆的衆人,不多時,王老前來,引衆人去往會客之所。
路上,蕭如歌不禁嘆道:“古尊好倔啊,原本好好的局勢,如今怎就吵的不可開交?”
易仁苦笑道:“古尊不肯讓步。”
伏羲則是笑道:“這便是他的人情味兒了,不單單是蘇瑤,只要是他身邊的人,無論是誰,他都願爲之如此,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
”如此或許會讓事情變得複雜,難堪,可他的這一點,也是最爲吸引人的地方!也是我爲何在這裏的原因!”
易仁聞之,不禁感嘆道:“燭九陰大人也說過同樣的話!”
伏羲道:“不是人說他爲希望,他便爲希望,而是他做到了人們心中所希望的是,才能被稱之爲希望……”
伏羲一語道出真諦,或許這點就連李青蓮都不曾明瞭吧。
蕭如歌心中默默道:“若是爲了我,他也會如此麼……還真是……”
……
另一邊,祖龍巢中,行於最爲初始的混沌氣中,一片虛無,入目盡皆爲混沌,有無盡星河幻生幻滅,煞是絢爛。
卻讓李青蓮心中生出一種回家的感覺,他倒是不曾想到,盤古開天之後,這世上竟還存在着這等混沌未開之地。
就連其中瀰漫的道則,也盡皆也天地未開之前,屬於混沌世界的道則,或許能對他混沌世界的進一步衍化提供極大的幫助。
三人一前一後行於祖龍巢中,不知行出了多久,行出了多遠,混沌之中並沒有時間空間的概念。
不過卻能感覺到周身的混沌氣愈發厚重,粘稠如水一般,且其中還摻雜着另一股極爲玄妙的力量,便是最爲初始的龍氣。
即便是敖廣行於其中,也感覺頗爲費力,而李青蓮卻如魚得水,感覺不到半點的壓力,這裏乃是他的地界。
終於,一行人中午撥開雲霧,來到了最終之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即便是李青蓮都心生震撼……
只見一條條粗大好似星河一般的混沌之氣交織在一起,遵循大道軌跡,以一種莫名的編織,最終形成了一方龍巢。
用言語無法形容其浩大,而祖龍之軀,如今便盤亙於龍巢之中。
龐大的龍軀一望無際,一片龍鱗,便足矣抵上一小方道界那麼大,整個龍軀若是盤亙起來,怕死一方星域都無法承載而下!
十爪猙獰,龍眼中蘊藏混沌,龍鬚花白,飄蕩之間好似一根舞動的星河一般。
龍角向天,一切的一切都在毫無疑問的彰顯着祖龍的身份。
在得見祖龍的一瞬間,李青蓮心中便生出一種感覺,那便是強大,超出所有認知的強大!那是大道所孕育過的最爲巔峯的生靈!
龍!
而他老太爺,便是這世間第一條龍!生於混沌,經歷過滄海桑田,經歷過歲月變遷,萬古歲月在其眼中或僅僅是彈指一揮間!
如今儼然是三千道界的時代,而他仍舊活着,見證了一切。
龍威厚重,即便是敖廣也被壓的喘不過氣,真正站在龍巢之前,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其身的浩瀚。
那若隱若現的龍軀之上,盡是猙獰的傷痕,血肉外翻,深可見骨,即便是現在也不曾癒合,龍角之上更是刀刻斧鑿的痕跡,甚至有的分支已然斷裂!
雖然不能得見全貌,可想而知,這頭老龍早已傷痕累累!可如此存在,卻是爲何傷成這個樣子?即便是萬古過去,也不曾恢復?
只見這一刻,老太爺緩緩睜開龐大的龍眸,那究竟是怎樣的眼神啊,其中盡是滄桑以及堪破一切的灑脫,以及些許的痛楚以及無奈。
他所呼出的每一口氣都化爲混沌風暴,攪動風雲,幾乎吹的人站不穩身子。
此刻,一雙碩大的龍眸落在了李青蓮的身上,眼中閃過一抹欣慰道:“沒想到我還能於活着的時候見到你!”
而李青蓮如今則是面無表情道:“是啊,你早該死了!”
敖廣頓時怒上心頭,不禁罵道:“你怎麼與我祖說話呢?”
可就在這時,老太爺卻是雙眼一瞪,朝着敖廣狂吼道:“放肆!咳咳……咳咳咳!”
一聲龍吼,衝的敖廣大口吐着鮮血,可卻仍舊擔心道:“我祖莫要動怒!身體爲重!身體爲重!”
隨着老太爺幾聲劇烈的咳嗽,不時有黑色的鮮血順着口中流淌而出,散發着一股濃濃的衰敗之氣。
緩了片刻,老太爺這纔對着李青蓮沙啞道:“是啊,我早該死了,可卻不忍心放手!第一戰,我不曾盡力,第二戰,我仍有留手……”
“人家老凰捨得!可我捨不得……古尊,我悔啊……”
這一刻的敖廣心中別提有多驚了,祖龍之身,大道蘊養,無上的存在,世間極巔!可如今面對李青蓮竟還是要叫上一聲古尊!
且還是在認罪?究竟是什麼情況?即便是敖廣再大的心,也不敢再對李青蓮不敬了!
他還是小看了李青蓮於祖心中的地位!不經歷那個風雨飄搖的時代,終究無法明白,古尊這兩個字,究竟有多重!而希望這兩字又究竟意味着什麼……
只見李青蓮緩緩道:“每人生來都有自己的使命!即便我也是如此!我爲大道蘊養,生於混沌,使命便是佈道混沌,開創未來,造化衆生!我做到了!”
“而你呢?”李青蓮眸光一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