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泰山府君的話，好像還真有這個意思。
可是，我真的不想死啊。
哪怕蕭昱澤說了會保護我，可他又對付不了泰山府君。我的生命安全，還是得不到保障啊。
既然來都來了，不做點努力也說不過去了。
想了想之後，我對着泰山府君道：“泰山府君，我覺得周朗說得沒錯。你根本就是最愛你自己，所以對於別人的愛，你纔會看不到。在那樣一個年代，一個女人如果不愛你，怎麼會把自己的身心都交付給你？如果你真的愛她，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你都能感覺到她的滿滿真心。可奇怪的是，你就是感覺不到。她一句簡單的謊言，就能讓你這麼決絕地離開她。”
蕭昱澤眉頭皺了皺，給了我一個眼神，示意我別往下說了。
可我都說到這份上了，哪裏還停的下來，只能無視他的目光，繼續說道：“在那之後，還有十來年的時間，你甚至都沒去找過她一次。但凡你去看她一眼，也絕對能知道，她是在說謊。可你沒有，你一個人像是縮頭烏龜一樣，活了千年萬年，把和她的那段往事，當做沒發生過一樣。可能對於你來說，她不過是你上萬年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可對於她來說，你就是她的全部，讓她傾注了所有的愛。可偏偏，就是這樣一份深情，你就這麼輕易地辜負了。到現在，你還要用一番說辭來欺騙自己，欺騙大衆。告訴他們你是一個多麼可靠的人。你不覺得，這就是一個笑話嗎？”
“更可笑的是，現在面對站在你面前的親生兒子，你居然還想痛下殺手？不愧是泰山府君，不愧是豐陰陽兩界的領導者，果真是有夠冷血無情！”
說完這番話，我全身都在冒着冷汗，我都不知道，我是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敢對泰山府君說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就因爲，蕭昱澤此刻站在我旁邊嗎？
他能給我這麼大的勇氣嗎？
我不知道。
但我可以確定的是，他站在我身邊，我確實是很安心。
“你說完了嗎？現在輪到我說了嗎？”泰山府君低聲開口道。
“說……說完了。”我吐了吐舌頭，一開口，居然有些結巴了。
“你還知道怕啊，我看你剛剛那個樣子，還以爲你天不怕地不怕呢。”蕭昱澤無奈地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
我乾笑了兩聲，往他旁邊靠了些。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了他了？”泰山府君這話，分明是在問我。
這一問，還真的是把我問住了。
我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沒聽見他說過這樣的話。我只是根據他的情緒，還有他平時的行爲處事，就這麼揣測了。
“雖然沒說過，但我們從你的語氣中判斷，就是這麼回事。”段舒蔓看向泰山府君，也是不怕死地開了口。
這個時候，我總算是明白我和段舒蔓爲何會有這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了。因爲，我們完全就是一類人啊。都到了這種時候，還能這麼不怕死地挑釁泰山府君的權威的，怕也就只有我們兩個了。
“小丫頭，你知道我是誰嗎？就敢這麼跟我說話。”泰山府君輕哼一聲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了。你是泰山府君嘛，你是這陰間的王嘛。反正我現在的樣子，也就是半死不活，也沒什麼好怕你的。可是爲了周朗，有些話我必須要說。”段舒蔓上前一步，相比起之前的害怕，現在倒是淡定了不少。
“我知道，你們陰間有陰間的規矩，不能隨便去愛，不能隨意破壞這上萬年的規矩。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們的做法，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呢？感情這種事，怎麼能控制得住？不是越壓抑，它就越是瘋長嗎？”
“我曾經，也愛過一個根本不可能愛上我的人。我也告訴自己，絕對不要再泥足深陷，不要再飛蛾撲火了，可是有什麼用呢？我越是告訴自己，就越是無法自拔。我相信，你不是這陰間第一個動情的人，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你能阻止一個人，兩個人，可你能斬斷所有人的情根嗎？就像小九和蕭昱澤一樣，他們明明很相愛，明明之間都有那麼多阻隔了，可你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又抹去了小九的記憶。現在他們兩個相見卻不相識，你不覺得太殘忍了嗎？還是說，因爲你有一段不完美的感情經歷，就見不得相愛的人在你眼前？”
我以爲，我剛剛說的話都已經是夠犀利了。
沒想到，這段舒蔓的一番說辭，是更上一層樓啊。
就連周朗都有些聽不下去，直接將段舒蔓拉到了自己身旁，低聲道：
“好了，別說了，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別把自己牽扯進來。”
“什麼跟我沒有關係？我們現在不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嗎？你要是有事，誰來幫我恢復人身，我當然是要幫着你說話啊。”段舒蔓低聲嘀咕着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的長篇大論起了作用，泰山府君許久都沒有說話。也看不清他的樣子，我只能猜測他是在沉思。
“我不可能憑一把梳子就確認你的身份，這件事我會好好調查，在我調查清楚之前，你就先待在豐都，不能離開！否則這件事情傳出去，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泰山府君厲聲道。
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我看是對他沒有好處吧。
畢竟誰能想到，在感情被列爲禁忌的豐都，居然連最高領導人都犯了禁令呢？這要是傳出去，泰山府君顏面何存？豐都顏面何存？
不過現在局勢還算是緩和，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
甚至我懷疑，周朗從一開始的目的就是留在這裏。至於泰山府君認不認他這個兒子，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留在這裏用青煙石吸取陰氣，爲段舒蔓沐浴重生，那纔是他的首要目的吧。
周朗看向泰山府君，從容不迫地開了口。
“我留在這裏可以，但是我有兩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