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1章</p>積雪很深，大地一片雪白。</p>在這平面上，由遠及近，走來一支軍隊。</p>人數很多，黑壓壓的一片，但看去卻都是無精打采，頹廢至極。</p>“吱吖，吱吖。”</p>士兵們費力的把腿從雪裏拔出，又往前邁一步扎進去另外一個雪坑，因爲這種重複，腿肚子也都是水，更加重了負擔。</p>當然也是有馬的，但馬也走不動了，糧草缺失，又是在這種天氣之下，體力消耗相當嚴重，必須要得到充沛的補充。</p>很多士兵都瑟瑟發抖，目中無神。</p>“快！”</p>“快一點！”</p>就這樣，還有將領在不斷地催促着......</p>他們正是燕軍。</p>從東社平原逃亡的燕軍。</p>在那一戰後，慕容昭被嚇破了膽，短短時間，十萬兵馬被坑殺，幾近崩潰！</p>所餘下的兵力，只有不過十萬餘人，兵力優勢已經全無。</p>爲了躲避，慕容昭繞到黎水，又恰好趕上了雪天，增加行軍難度，不過依舊日夜不停趕路。</p>如今已經快要到達合松郡，這個速度是相當快的。</p>正如王康所說。</p>在恐懼的支配下，人是能夠爆發出的很大的潛力。</p>燕軍，就是如此。</p>但這終有耗盡的時候，接連的這樣急行軍，付出也是巨大，將士們已經是疲勞到了極點。</p>頹敗不堪，萎靡不振。</p>慕容昭也是如此，儘管他是坐在車駕，並沒有什麼體力的消耗，但內心的折磨更甚。</p>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他還沒有從東社平原那一戰走出來。</p>怎麼能夠走出來。</p>那麼多的兵力，就沒了，觸動太大，打擊也太大了。</p>每每閉眼，就彷彿當時的慘狀浮現。</p>士兵們在那個巨坑慘叫掙扎，而他又無能爲力......</p>他是燕國太子。</p>這個身份，讓他遠比別人承受的更多。</p>“咳！咳！”</p>一輛馬車裏，慕容昭緊裹在皮裘大衣裏，乾咳着。</p>他的面色很差，人也失去了很多精神，再沒有往日的鋒銳。</p>回想曾經，他率領四十萬大軍，進攻趙國，勢如破竹，揮斥方遒......</p>攻佔西山行省，把趙地變爲燕土，這樣就可擴大燕國地域，在商業的基礎上發展農耕，緩解國內人口和地域不對等的矛盾......</p>那時的他，抱有雄心壯志。</p>他有信心，也有能力完成，這項壯舉！</p>他都已經算計完好，趙國無論從哪個方面，都不可能得勝。</p>爲此，他不惜揹負惡名，沒有絲毫理由，對趙國發動侵略戰爭......</p>而今，卻成了這個模樣。</p>四十萬大軍，只剩下了十萬殘軍，潰敗而逃。</p>落差太大了！</p>不止是如此，經此之後，燕國也必定國力大損。</p>後果太嚴重。</p>慕容昭感覺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夢，如今夢醒了，一切都成爲了泡影......</p>“太子殿下？”</p>這時一道輕聲，打亂他的思緒。</p>“說。”</p>“咱們是不是該停一下？”</p>貢修低聲道:“軍中的糧草早已經缺乏，將士們疲勞至極，是否要休整一下。”</p>像是怕慕容昭拒絕，他又補充道:“這場大雪，雖然讓我們行軍困難，但也同樣阻擋了王康，他應該是追不上，或者他都不一定追。”</p>“追！”</p>慕容昭低沉道:“王康肯定是要追的，這一點毋庸置疑。”</p>“咱們走到哪了。”</p>“已經快要到合松郡了。”</p>“宜延，合松，南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