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被逼到無言以對的時候，凌睿基本上只有一種反應：低頭不語、當做沒聽到似的找別的事轉移追問者的注意力：“跟小姑娘吵了一路，還沒做自我介紹，我叫凌睿，凌雲壯志的凌，睿智非凡的睿，你叫什麼”
“你和我媽咪是什麼關係”小鬼靈精對壞蛋叔叔的名字沒有半點興趣，她更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來路。
“問你媽咪。”凌睿笑着敷衍一句，慢條斯理地換了鞋子準備進去。等他換好鞋子一擡頭，居然發現小丫頭展開雙臂攔在自己面前，“你就是這樣歡迎客人的”
笑笑一臉認真，又向前邁進一步，“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嘖，果然是近墨者黑，這小丫頭的牛脾氣和葉杉杉有的一拼，凌睿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得乖乖坦白：“我是你媽咪的師兄，知道什麼叫師兄嗎”
“知道，你們的師父是同一個人，就像孫悟空和豬八戒一樣。”小孩子的聯想力，有時候真的很讓人無語。
在小孩子的無敵面前，凌睿徹底展露本性，放肆地大笑起來，“沒錯，你媽咪就是豬八戒”
“你纔是豬八戒呢”不小心挖了個坑把媽咪埋了，小鬼靈精很既懊惱又生氣，擡腳對着某人飛踹過去。
，..
“嗷”小屁孩，下腳真重，這一踢還真不是一般的疼。
不過，捱了一記飛踹之後，凌睿終於被允許進入客廳。這也意味着笑笑已經勉強承認了他客人的身份。
儘管如此，葉杉杉還是擔心倆人會吵架，忙拉着笑笑往書房奔，“乖，先把作業做了，我去給你煮麪。”
“不嘛，今天的作業很少，一會兒就做完了，我要喫完飯再做。”哼，纔不會讓壞蛋叔叔和媽咪單獨在一起呢
小鬼靈精的心思葉杉杉瞭然於心，有首長大人的指示在先，想擰過她幾乎是不可能的，“那你要答應我，不準和凌叔叔吵架。”
“只要他乖乖的，我纔不想跟他吵呢”聽聽，這像是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會說的話嗎
唉。現在的小孩真不得了，在年齡還是個位數的時候就提前進入叛逆期。
笑笑這邊的工作不好做，葉杉杉只能指望凌睿能表現得成熟一點。
看着杉杉帶着小屁孩去了又回，凌睿一臉壞笑地出言調侃，“你就這麼不放心我和你媽咪單獨呆在一起”
“當然不放心，你長得這麼討厭”而且還和我媽咪認識這麼久，放心纔怪
“不準再吵架，否則今天晚上都沒飯喫”葉杉杉終於忍無可忍地撂下狠話。
媽咪難得擺出兇樣，笑笑可不敢再亂來，“媽咪快去做飯吧，我會很乖的。”
葉杉杉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轉身進廚房忙活去了。
幾乎是在她轉身離開的同時，坐在沙發上的大小孩和小小孩就開始互不相讓地對視。雖然一言不發，卻能從他們的眼神裏感覺到濃濃的殺氣。
對視了近一分鐘後，凌睿先敗下陣來，“得，你贏了，滿意了吧”
好吧，爸爸常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壞蛋叔叔已經舉了白旗，再咄咄逼人好像有點說不過去。無比生硬地輕咳兩聲之後，笑笑臉上終於露出了幾絲和年齡相符的稚氣，“你和我媽咪認識很久了嗎”
“讓我算算。”凌睿一本正經地伸出雙手，掰着手指頭數，把十個指頭都數遍之後，笑笑已經猜到了答案
“這麼久啊”嗚嗚，壞蛋叔叔和媽咪認識十年咧，他們的關係一定非同一般。
“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差不多和你一般大，也像你一樣，扎着兩個小辮子，眼睛大大的，很有神”雖然是近十年前發生的事，現在想來，就像昨天發生一樣。這世上總有一個人讓你一見難忘，葉杉杉之於凌睿，就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
只是，她從來不知道。他也沒想過讓她知道。
“唔，外婆也說我和媽咪小時候很像。”笑笑似乎對壞蛋叔叔的回答很滿意，語氣明顯變得和善了許多。
凌睿一時沒反應過來，“外婆”
小鬼靈精擺出一副真笨，這也不知道的表情，“就是媽咪的媽媽呀。”
凌睿突然陷入沉默，表情有些凝重，他不過才離開一年，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壞蛋叔叔閉嘴當啞巴，笑笑反而不習慣，“喂，你說話呀，不然媽咪又以爲是我在欺負你。”
凌睿被小屁孩的狂妄自大逗得大笑不止，“你欺負我”
“不然呢你剛纔都認輸了哦，不就等於承認我比你厲害”唔，聽起來倒是蠻合理的。
凌睿完全跟不上小屁孩的思維模式，基本上可以說他輸得一點脾氣都沒有，“難怪你爸爸放心把這麼漂亮的老婆放在家裏。”
小鬼靈精心思敏銳，聽出壞蛋叔叔七彎八拐的誇讚之詞，笑得越發得瑟，“我媽咪很乖的，我也很乖，他當然放心了。”
“能問你個問題嗎你可以選擇不回答，但絕不能炸毛生氣。”凌睿已經被嚇怕了，知道先給小屁孩打預防針。
反正可以不回答，笑笑也沒多想，“問吧。”
“你親生”
凌睿才說了三個字，笑笑已經猜到了他想問什麼，“我只有一個媽咪，就是她”
“行，我不問了。”凌睿顯然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快，而且，她似乎不太喜歡這個話題，還是見好就收吧。
“嗯，這是個明智的決定，媽咪也不喜歡別人問這件事。”突然間，兩個人好像都變得成熟了許多。
“那你爸爸的事可以問嗎”凌睿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能讓杉杉在不到二十歲的年齡就急着把自己嫁出去。
笑笑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屁顛屁顛跑到儲物櫃前，踮着腳，費力地把相框拿下來，“吶，我爸爸很帥、很威風吧。”
照片是過年的時候在新兵聯歡會上照的，一家三口穿着統一的軍裝，顧首長站在中間，肩章上的兩槓三星耀眼奪目，威風一詞顯然不足以形容他的迫人氣勢。
不過，凌睿的視線並沒有在中間停留太久，他更關心的是杉杉對對這個男人是什麼態度。
如果單從這張照片來看，當時的她應該是開心且幸福的。
因爲，她的笑是從眼睛裏流露出來的。
那麼，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她愛這個男人所以纔會安心爲他留守、甘願給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娃當後媽
壞蛋叔叔遲遲不發表意見，笑笑有點不高興，一把搶過相框，“你一定是在嫉妒我爸爸，不給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