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逃出去,逃出這秦家。
我不想做人的影子,不想受人擺佈,更不想被他們父子推進那未知的深淵。
我不再同秦暮川反駁,默然不語地返回臥室。
回到臥室後,我換了方便出行的長衣長褲,又找了雙舒服的平底鞋換上,想了想又拿上手機。
可我沒有錢,沒錢寸步難行,也無法離開f國。
我走到梳妝檯前,拉開抽屜,裏面密密麻麻地放着一些時尚又好看的名貴首飾。
我猶豫片刻,拿起一對耳環戴到耳朵上,又挑了隻鑽戒戴到手指上,等出去後找個典當行或者金店,看看能不能換點錢。
準備好後,等熬到深夜十二點時,我悄無聲息地出門。
還未走到山莊大門,便有人追上來。
正是白天攔住我去路的那兩個彪形大漢,其中一個對我說:“煙兒小姐請馬上跟我們回去,川少吩咐我倆看着你,你要是這樣走了,我們沒法向他交待。”
“如果我不回去呢?”
“如果你不回,那就別我們不客氣了。”他拉下臉,面目黑沉。
另外一人也板起臉嚇唬我:“川少吩咐過我們,你要是敢逃的話,逃一次打一次,逃第二次就直接剁了你的雙腳!”
如果我是真的煙兒,他們斷然不敢這樣對我無理。
也就是說這倆人知道我是個贗品,所以才這般對我。
他們既然知道我是贗品,應該也知道秦青山是我生父的事。
我冷笑一聲,“秦暮川不會剁我的雙腳的,他留着我還有用呢。還有你們,你們也不敢打我,如果你們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馬上去找爸爸告狀!”
“爸爸”二字叫得十分生硬,可眼下只能狐假虎威,把秦青山拉出來,讓自己少受點皮肉之苦。
雖然我不是秦暮煙,同秦青山有血緣關係卻不是假的,“爸爸”二字也不算白叫。
許是被我唬住了,二人對視一眼,互相使了個眼色,並沒有出手教訓我,只是上前一邊一個強行架住我的胳膊,把我架回臥室,接着從外面把門反鎖上了。
門鎖上了,還有窗戶。
什麼也無法阻止我逃走的決心。
我盯着窗戶揣摩了一會兒,起身拿剪刀把牀單剪成長條,用長條編成長長的布繩。
一頭綁到牀腳上,另外一頭垂到窗下,總之我一定要逃出去。
過一、兩個小時後,聽到外面沒有動靜了,我這才輕輕推開窗戶,順着繩子往下攀爬。
我的動作熟練,顯然不是第一回這樣做。
腳尖順利落地後,我轉身就要跑,沒跑出去幾步,黑暗裏冷不防撞上一堵堅硬的人牆。
我擡起頭,藉着月亮的微光,看到那人眉目俊朗,表情卻冷硬。
是秦暮川。
短短時間內,他就摸清了我的脾性。
知道我逃第一回,還會逃第二回,且會跳窗逃走,所以他早就在窗口下面等着我,好看我出醜。
我急忙往後退,想躲開他。
秦暮川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冷冷地說:“你就這麼想逃嗎?你沒錢,沒身份證,沒護照,連記憶都沒有,逃出去能做什麼?”
“我就是在外面要飯,也比在秦家當影子受你們擺佈的好!”
“有骨氣,可惜骨氣在現實面前一文不值。如果我是你,我就在秦家好好地待着,秦家好喫好喝地招呼着你,把你當千金大小姐供着,真搞不明白你有什麼不知足的?”
“我想找回我的家人,我想回家。你們不打算替我尋找家人了,你們只想控制着我。”
“你的家未必有秦家好。你的母親曾做過我父親的情婦,必定是貪財之人,且沒有底線…”
他還未說完,我已打斷他的話,“不許你侮辱我媽媽!雖然我不記得她,可她是我的媽媽。秦伯伯也說了他不認識我媽媽,這其中必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秦暮川臉上露出一絲諷刺,“什麼都可以誤會,唯獨這種事不可能有誤會。”
“結論不要下得太早,幾十年前的事了,當事人都不知情,你又怎麼知道?”
在荒島上初遇秦暮川時,我對他的印象蠻好的,覺得他是個孝順且重情重義的人,沒想到接觸下來,才發覺他人這麼刻薄。
也可能是因爲得知我和他的父親是父女關係,纔對我變得如此刻薄的。
秦暮川耐心盡失,道:“好了,不提他們了。至於你的丈夫,這麼久了也不來找你,肯定是個薄情寡義之人。如果不是,也是個無能的人,譬如秦家,會派直升飛機去尋找煙兒,而你的丈夫就沒有這個能力。”
我忽然想到那會兒在秦暮川臥室門外偷聽到的話,有人在尋找我。
那人說不定就是我的母親或者丈夫派來的,或者他們託了人來找我了。
秦暮川這樣說,不過是想讓我死心。
我當即反駁秦暮川:“不許你侮辱我的丈夫,他不來找我,肯定有他的原因。”
我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臉問道:“你和你父親這麼着急地給我整容,甚至還限制我的行動,是不是有人已經找到f國了?你們怕他們毀了你們的計劃,所以給我打了全麻,把我整得面目全非?”
許是被我窺破內心,秦暮川眼神有些虛。
爲了掩飾心虛,他提高聲音道:“你胡亂猜測什麼,反正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你必須要效忠秦家,想走的話,也要等完成你的使命才能走!”
“除了哄你母親開心,和雋柏巖結婚,還有什麼使命?你一一列出來,我儘快完成,好回去!”
“你的使命就是做煙兒,如果你乖乖待在秦家好好表現的話,我會善待你。如果你不聽話,執意要逃,說不定我會對你的腦袋動點手腳,雖然恢復記憶很難,可是讓你再失一次憶卻很容易。”
我忽然抱住頭,朝他低聲吼道:“不許這樣對我!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我如今的模樣像極了被困住的小獸,雖有獠牙,卻遍體是傷,想逃又逃不出去,留下又不甘心被控制。
秦暮川像是意識到我性格喫軟不喫硬,也怕把我逼得崩潰。
他頓了頓,緩緩地走到我面前,忽然擡臂把我攬進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