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子都這樣說了,江鶴嶠無法再反對。
老爺子親口吩咐醫生:“打電話叫救護車,快!”
醫生得令,急忙撥打120。
半個多小時後,醫護人員和保鏢一起將奄奄一息的林木擡上擔架,送到救護車上。
我安排江鶴棣手下的幾個保鏢一起跟過去,吩咐他們務必要看好林木,千萬別讓他死了。
終於知道江鶴棣爲什麼要把江老爺子叫來了,這種時候只有江老爺子能制住江鶴嶠。
如果江老爺子不來的話,那由着江鶴嶠胡攪蠻纏,林木要麼被他藉機打死,要麼被他拖死,總之都活不到江宗城醒來的那一天。
無論如何林木都不能再死了。
從夏歡到劉螢,人一個個地離奇死亡,線索一個個地被人爲掐斷,雖然明知那人是江鶴嶠或者喬修竹,但沒有證據的話,也不能拿他怎麼着。
林木被送走後,江老爺子看向江鶴嶠和江鶴棣兄弟二人道:“我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吃裏扒外,裏通外族的人。這件事我會親自派人去查,一旦查明真相,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由他介入的話比較好些,因爲老爺子做事雷厲風行,不像江老太慈悲爲懷,總有婦人之仁,且易偏袒喬家。
今天的事情本可以查個水落石出,卻因爲劉螢死了,林木奄奄一息開不了口被迫終止。
江鶴棣派保鏢護送老爺子回老宅,江鶴嶠也離開青屋。
他今天本想誣陷江鶴棣一把,要把他抓起來,卻偷雞不成蝕把米,引起了江老爺子的質疑。
傅洲的研究結果要等到第二天才能出來,我和江鶴棣留在此處無益,於是乘車返回何蘭蘭和雋逸在大院的家。
第二天下午,接到傅洲的電話,告訴我們:“研究結果出來了,解藥對毒素有效果,可那解藥卻是另外一種毒素,服用後起到以毒攻毒的效果。雖然解藥能解了棣少身上的毒,卻會讓他的身體受到一定的損害,具體是什麼損害短時間內無法察覺,只能等以後慢慢修復。”
他把選擇權交給我們。
我問江鶴棣:“你是採取服用解藥的方式解毒,還是血漿置換?”
服用解藥的話,效果快,但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損害。
血漿置換慢,最少要四、五次才能見到效果,因爲江鶴棣的血型稀有,還要等待同樣血型的人來獻血或者賣血,等待的時間長,且容易有過敏和排斥反應。
江鶴棣凝眉思忖片刻後,決定選擇服用解藥。
一是快,二是因爲服用解藥清除體內的毒素後,就可以馬上安排做修復視神經的手術了。
等眼睛恢復好後,他就可以重返江氏集團了。
這些日子,他待在雋逸的府上,無所事事,極爲不適應。
忙碌讓他充實,清閒反而讓他產生了莫名的焦慮。
當天下午,傅洲便把解藥送到我們住的地方。
解藥是藥粉狀的,可溶於水。
出於安全起見,傅洲建議江鶴棣少量多次服用,萬一出現什麼不適症狀,也好及時處理。
江鶴棣卻不同意,他要一次性地把解藥全部服下去,說那樣效果會更好,如果少量多次服用的話,說不定達不到藥效,反而前功盡棄。
傅洲點點頭,“其實我的本意也是讓您一下子全部服下去,可是擔心會有風險。”
他怕承擔風險,畢竟江鶴棣的命十分珍貴,容不得一點兒閃失,他不敢冒那個風險。
江鶴棣像猜到了傅洲的心思似的,俊顏變得肅穆,對他說:“風險我自已承擔,如若我出現任何問題,都與你無關。”
得到江鶴棣的保證,傅洲不再說什麼。
爲了保險,我打電話把楚煙洲也叫來了,以備不時之需,畢竟他是醫生,萬一江鶴棣有什麼不測,關鍵時刻他可以救江鶴棣一命。
楚煙洲很快就帶着醫藥箱和一些重要的醫療工具,趕過來了。
解藥服下後沒過多久,江鶴棣便感覺周身隱隱作痛,身體也漸漸開始流汗。
隨着時間的推移,江鶴棣身上的汗水越流越多,疼痛也逐漸加劇。
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和脖頸處沁出來,胸膛和手心也變得汗津津的。
我坐在牀邊,拿着毛巾不停地替他擦汗。
毛巾很快被他的汗水打溼,換了一個又一個。
隨着疼痛的加劇,我看到江鶴棣原本俊美的面容,漸漸沉下去,甚至有些猙獰,眉心蹙成個高高的肉棱,五官都有些移位了。
他咬着牙關強忍着疼痛,身上的汗擦了又流,整個人彷彿像是水裏撈出來的似的。
我見他疼成這般模樣,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
手指被他捏得骨節生疼,我卻不想抽出來。
我想陪他一起忍受疼痛。
楚煙洲見狀拿了塊毛巾遞給我,說:“讓姐夫握這個吧,後期會越來越疼的,他力氣本就大,會把你的手指握斷的。”
我只好抽出手指,拿毛巾塞進他的手裏。
隨着疼痛加劇,毛巾都快要被江鶴棣捏碎了。
他面色漸漸變得蒼白,身上的汗出得也成了冷汗。
我的心忐忑不安的,擔心得不得了,問傅洲:“他爲什麼會這麼疼?這種狀況是正常反應嗎?”
傅洲點點頭,“毒素的成份我已經化驗出來了,是古時遺留下來的一種極小衆的毒,只有少數民族的地方纔有。這種毒素早就失傳已久,沒想到棣少會中這種毒。我查過祖輩留下的資料,解毒時的確會有這種反應,流汗,疼痛,五臟六腑像是被什麼東西攪着似的,甚至還會出現筋脈斷裂的錯覺。到最後毒素會從汗毛孔裏排出來,除此之外,棣少還會…………”
他話未說完,江鶴棣忽然撐着手臂,掙扎着要坐起來。
我急忙扶他坐起來,江鶴棣還未坐好,忽然張脣吐出一口濃血來。
那血不是鮮紅的,而是黑色的,黑紅黑紅的,濃稠的,像化不開的墨水。
沾在白色絲質牀單上,尤其瘮人。
我還是頭一回見有人吐黑血呢,嚇得一顆心都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連忙拉起江鶴棣的手連聲問他:“鶴棣,你沒事吧?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