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騰走進廚房，想幫楊琴打個下手。
不過連林欣瑤徐可兒都被趕出去了，張一騰當然也遭到了楊琴的嫌棄。
“你別在這兒裝好人，添什麼亂，趕緊出去。”楊琴推了張一騰一下，嫌棄地道。
“嘖，我好心來幫忙，你什麼態度？”張一騰不滿地說。
楊琴看了看張一騰：“別擱這說沒用的，有話就說。”
“嘿嘿……”張一騰被楊琴識破了目的，不禁笑起來。
他回頭瞅了一眼正坐在那邊一起玩遊戲的張昀三人，低聲對楊琴說道：“這個兒媳婦兒你滿意不滿意？”
楊琴也瞅了一眼，臉上露出笑意：“瑤瑤這孩子性格挺活潑的，我說咱家張昀這回回來怎麼開朗了這麼多，合着是跟瑤瑤玩多了。”
“我也覺得是這麼回事兒。”張一騰點點頭，深表認同。
以前的張昀，渾像是個悶油葫蘆，見到親戚朋友不說話也就罷了，平時也沒有好朋友一起玩耍，從小到大自閉得很。
直到兩年前在京城學編劇，到了如今，變化頗大。
最大的變化當然就是，張昀現在都能和女孩子流暢交流，並且還有了一個心儀的林欣瑤。
張一騰和楊琴作爲父母，自然早就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張昀的變化。不過兩人只是心疼這兩年多的時間裏，張昀實在經歷了太多。
生活能讓一個從不開口的人八面玲瓏，生活也能讓一個巧舌如簧的人保持緘默。
這大概就是生活的殘酷，卻也是生活的魅力。
張昀的性格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所經歷的事情必然起到了極其重大的作用。而除此之外，恐怕林欣瑤這個開朗活潑的女孩子的出現，也間接促成了張昀開竅。
“那你就是也對瑤瑤很滿意了？”張一騰道。
楊琴沒再說話，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哎，你說，他倆到底在沒在一起啊？”過了一會兒，楊琴忽然問張一騰。
“我看是還差點意思。不過都能來咱家過年了，早晚得在一起，這個你不用擔心。”張一騰渾不在意地道，“你就等着抱大孫子吧！”
“抱孫子……我要能像你這樣沒心沒肺就好了。”楊琴如是說着，心裏卻有了一些打算。
……
“別玩了別玩了，喫飯了！張昀，趕緊端菜拿碗，天天就知道坐着，再這麼坐下去你乾脆把腿截了得了。”
三人正在玩遊戲，張一騰大聲喊着，招呼三人喫飯。
“作者作者，作者如果不坐着，那叫什麼作者？”張昀抗議着張一騰的話，不過還是起身幫着端菜拿碗。
林欣瑤和徐可兒也沒閒着，五個人一起端菜，也就一分鐘，一頓豐盛的大餐便擺在了桌子上。
此時不過下午一點來鍾，這頓飯具體有什麼含義，張昀已經不記得了。反正每年的這個時間，都得喫上這一頓，然後從此時到午夜的年夜飯，中間就再也不會喫飯了。
桌子上的菜餚琳琅滿目。一條燉魚，上面撒着香菜和湯汁，湯汁濃稠引人垂涎；一盤子用高壓鍋燉得極其爛糊的豬蹄，筷子輕輕一戳，便能戳下來一大塊肉皮；還有紅燒排骨、用雞蛋炒出來的楊琴絕活賽螃蟹等若干菜品。
當然，在東北的餐桌上，更是永遠不會少了涼菜。
涼皮拌黃瓜幹豆腐，以及世界上最硬的硬菜——花生米。
林林總總，一圈數下來，楊琴做了十個菜。
除了菜以外，過年嘛，如此值得慶祝的日子，也不能少了酒。
東北人冬天似乎很愛屯東西，反正至少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會屯上很多年貨。而其中飲料啊、啤酒啊，那也是成箱成箱往家裏搬的。
張一騰早就買了一箱老五星，此時掏出兩罐，打算和好幾年沒一起喝過酒的兒子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次。
結果啤酒剛放在桌子上，楊琴就拿過去一罐。
“你不是不願意喝酒嗎？”張一騰詫異地看了楊琴一眼。
“大過年的高興，喝點兒酒怎麼了？”楊琴道。
“你自己喝吧，我和兒子可不陪你啊。”張一騰道。
“用你倆陪？”楊琴看向林欣瑤，“瑤瑤會喝酒嗎？要不陪阿姨喝點兒？”
“嗯，好啊。”林欣瑤笑着答應道。
“你能喝嗎？”張昀怪異地看了林欣瑤一眼。
“能啊，怎麼了？過年嘛，我陪着阿姨喝一點兒。”林欣瑤笑道。
“沒，沒怎麼。”張昀回想了一下當初在廁所盥洗室裏，碰到的那個喝了不知多少酒的醉鬼林欣瑤。
感覺林欣瑤酒量不咋地，可別喝多了。
張昀想着，對楊琴道：“媽，意思意思得了啊，瑤瑤喝不了多少酒。”
“哎呀，我心裏有數，沒事的。”楊琴滿口答應。
兩人拉開易拉罐拉環，簡單地碰了一下，便開始喝了起來。無辜的徐可兒眼見老闆都喝酒了，自己這個小助理哪有不陪着的道理，也便加入了戰局，陪着楊琴林欣瑤喝了起來。
“今天咱們娘仨必須得好好喝一頓！老張，一會兒喫完飯碗你刷，桌子你收拾。去，趕緊多拿點兒啤酒過來！”楊琴非常高興，她霸氣地挽了挽袖子，指揮着張一騰。
張一騰自然唯命是從，一邊嘆着氣，一邊納悶道：“我不是要跟我兒子喝酒的嗎？怎麼就變成小打了呢？”
怎麼就變成小打了，張一騰這輩子都搞不清楚，因爲他不敢搞清楚。
反正，本應該是張昀和張一騰的酒桌戰場，轉眼間就變成了三個女人的“熱血狂宴”。
張昀和張一騰默默地喝着，全成了陪客，只能親眼看着一老二小三個女人，左一句“阿姨我敬您一杯，祝您身體健康”，右一句“阿姨今天高興，瑤瑤、可兒咱們喝一杯”，無休無止地乾杯起來。
很快啊，一罐老五星喝完了，三罐老五星也喝完了，這頓飯也差不多到了尾聲。
不勝酒力的徐可兒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張昀和張一騰這倆陪客也沒怎麼喝酒，喫完下了桌，此時在沙發前看《沉默的真相》。只剩下楊琴和林欣瑤，仍然你一口我一口喝着。
“瑤瑤啊，我家小昀跟沒跟你說過她小時候的事？”楊琴又起了一罐啤酒，對林欣瑤道。
林欣瑤拄着通紅的小臉，明顯差不多了：“沒有。”
“那我跟你好好說說。”楊琴笑着說道，“我家小昀啊，從小就是個乖孩子。他呢，小時候就知道學習學習，呆頭呆腦的，平時也不跟別的小朋友玩。有一次啊，小昀他二姑來我家串門，他二姑那小閨女也跟過來了。那小姑娘，可會說話了，就拉着小昀玩，你猜小昀怎麼了？”
林欣瑤捧哏道：“怎麼了？”
“嚇得憋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最後，竟然灰溜溜跑了，連看人小姑娘一眼都不敢看！”楊琴誇張地道。
林欣瑤便看了一眼那邊沙發上看電視的張昀，偷笑起來。
“等我家小昀上了大學，我看別人家孩子，大一一個對象，大二一個對象，大三又換個對象。那傢伙，他媽天天顯擺自己兒子在學校裏有多受歡迎，這把我氣的。等小昀回家，我就問他，你處沒處對象啊？他搖搖頭。我說，別人都處對象，你咋不吹對象呢？你猜他咋說？”
“咋說？”
“他說，大學處對象最後能走到一起的太少了，純粹是浪費時間。而且他身邊也沒他喜歡的，所以他不處。瑤瑤你說，他怎麼就跟別人想的不一樣呢？”楊琴苦惱道。
林欣瑤笑道：“阿姨，我覺得張昀的愛情觀很好啊，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從小到大，我也沒談過戀愛。”
“是嗎？你和張昀的想法一樣？”楊琴詫異道。
林欣瑤點頭：“嗯，我覺得張昀的想法是對的。”
“那你倆還真有緣啊……”
“我也覺得我倆挺有緣的。”林欣瑤想着兩人相識相知的歷程，分外同意楊琴的話。
“既然這麼有緣，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和我家張昀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就在林欣瑤回憶的時候，楊琴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圖窮匕見。
林欣瑤：“……啊？”
這，這麼突然嗎？
……
張昀攙扶着楊琴和徐可兒進了房間，出來後，他看看正在收拾桌子的張一騰，又回頭看看正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的林欣瑤，果斷選擇無視張一騰，走到林欣瑤身邊坐下。
“你和我媽喝了多少酒啊？”張昀看着醉眼朦朧的林欣瑤，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