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靖之找她。”他說着,往墓園裏努了努下巴。
喬聿然聞言,卻是微擰了眉頭,有些...不滿的樣子。
見狀,溫楚南倒是好心情地笑笑,勸他道:“得了,不用擔心那死丫頭,我覺得她雖然失憶,可是是非正義還是能分得清楚的,要是這種時候她還對喬靖之死心塌地,那估計不是失憶,而是腦組織被驢一腳踢出來了,那裏邊就是空的。”
“......”
“......”
在場另外兩人齊齊無語。
唐元看了眼喬聿然,彷彿在問:這是親兄妹?
喬聿然無奈嘆了聲氣,彷彿在回答:嗯,習慣就好。
唐元摸摸鼻子,輕咳兩聲,但喬聿然卻因爲溫楚南的話而稍稍陷入了沉思。
溫清雖然失憶,可似乎越來越像以前沒失憶的時候了......
“欸,你們剛纔在說什麼?”溫楚南忽然問道,剛纔過來,似乎聽到他們在說喬家的事。
唐元哦了一聲,也沒隱瞞他:“沒什麼,就是你們兩家的事因爲喬聿城一死,也沒辦法再追究什麼了,不過原本喬聿城落網的話,估計也是僅低於死刑而已,現在這樣的結果麼,或許是上天看不下去了,替你們溫家懲罰了他吧。”
“後面你們兩傢俬下的相處等等,就由你們自己去解決吧,我們也不好干涉。”
“不過可惜的是,原本還想借着喬聿城順藤摸瓜,找到那位藏在暗處的孟先生,現在線索是斷了。”
喬聿然聽着,不由得凝眸,而後問道:“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唐元搖頭:“沒有,據說自從多年前那支組織被殲滅之後,到現在都沒有再出現的痕跡,只有前段時間西城的藍蕊,以及孟先生事件。”
“說到底,這也是E方境內的事,我們已經和那邊聯繫過,他們也開始重視這件事情,表示會認真徹查,不會再讓幾年前的事重演。”
喬聿然和溫楚南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皺了皺眉,喬聿然眸色深深,道:“或許,你可以問問喬靖之。”
畢竟溫清出事那天,是喬靖之帶着溫清去那裏的。
說不定喬靖之會認識,抑或是知道那位孟先生的一些事情。
這倒是提醒了唐元,他一下子點頭:“有道理。”
話說到這裏,唐元忽然想起一件事:“哦對了,你們知道嗎?喬聿城死後,喬家人在整理他生前事物的時候,律師告訴喬太太和喬靖之,喬聿城把他在喬氏商會的股份及喬家大部分資產都留給了喬敬亭!”
嗯?
留給喬敬亭了麼......
這對喬聿然和溫楚南來說,顯然不是很意外,尤其是對喬聿然。
在喬靖之還沒把喬聿城的屍體帶回來時,他就提醒過喬敬亭,想要做什麼就要趁早。
雖然,他並不知道這真的是喬聿城留給喬敬亭的,還是喬敬亭從中做了什麼手腳的,但這樣的結果,是他認爲正常的。
畢竟,喬聿城到底是喬敬亭的生父,喬敬亭再是恨他,也做不出弒父這種事。
憑喬聿城對喬敬亭及其母親的虧欠,區區喬家資產和喬氏股份,算不得什麼。
這邊幾人說着事,那邊溫清跟着喬靖之到墓園的旁邊的小樹林附近。
那處是個沒人的地方,喬靖之說話做事也大膽了起來,一走到那裏,便猛地一下子拉起溫清的手,臉上的神色凝重又複雜。
溫清沒有掙開他,只是靜靜看着他,眼底有着冷漠。
那樣的冷漠,刺痛了喬靖之的心。
他咬着牙,幾近哽咽地道:“清清,對不起......我爸對你們家所做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很抱歉?
所以呢?
溫清冷然挑眉,她沒有說話,但是意思很明顯。
喬靖之怕她真的因爲這件事而否定了兩人之間所有的可能,於是急道:“可是清清,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們是我們,不一樣的對不對?”
“你不會因爲這個,就不愛我了,對不對??”
喬靖之越說,越有些激動,他很想把溫清攬入懷裏,可是看到她的眼神,他又不敢了。
他怕溫清真的越來越厭惡他。
然而,在溫清眼裏,不是這樣的。
在溫清眼裏,要是此時此刻的喬靖之因爲喬聿城的所作所爲而跟她懺愧,跟她道歉,說不定她還會覺得喬靖之有得救,從而原諒他之前的所作所爲。
可是他沒有,他絕口不提郊區別墅那次事情,他擔心的只是怕她因爲喬聿城的事而離開他。他全然忘記自己做錯的事情。
所以,溫清不得不提醒他:“喬靖之,你錯了,就算沒有你父親的事,我也不會愛上你,從來都不會,你明白嗎?”
她說,就算沒有喬聿城的事情,她也不會愛上喬靖之,從來都不會。
喬靖之渾身一滯,拉着溫清的手莫名一緊,忽然間,他不想聽溫清繼續說下去。
因爲,此時此刻的溫清是那麼的冷漠,那麼的陌生,與先前對他滿眼愛意的溫清截然不同。
“不是的,清清,你是愛我的,我明白,你現在難以接受,我會等你的,我會......”
“喬靖之,我從來沒有愛上你,郊區別墅的時候,我根本沒有被那些人植入芯片,我還好好的,對你的愛意只是我僞裝的,我承認那麼做不對,可是如果我不那麼做,我不會知道原來你爲了得到我,無所不用其極!”
“喬靖之,我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執念使你心生嫉妒,嫉妒矇蔽了你的心,讓你變得很徹底。”
事已至此,溫清沒有必要再裝下去,其實從那天晚上唐元出現在酒會上帶走喬聿城,她就不打算再裝下去了。
現如今,她就站在那裏,冷漠無情的話一字一句出口,砸向喬靖之。
她說,她從來都沒有愛上過他。
她說,之前的愛意都是僞裝的。
她說,他爲了得到她,無所不用其極。
她說,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他變得很徹底。
這些話的凌厲程度,絲毫不亞於一柄利劍,刺進喬靖之的胸膛,使得他手一鬆,放開了溫清的手,跌跌撞撞往後倒去,失重一般撞上後面的樹。
喬靖之倚着樹,好半天才從溫清那些話裏緩過神來,他擡頭,臉色青白交加,更有一種做了壞事被揭發的感覺,難堪無比。
到了這個時候,喬靖之才明白,原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爲,不過是跳樑小醜自導自演的戲碼,虧得溫清還願意配合他。
想着想着,他忽然笑了,一邊笑,一邊低聲道:“清清,你演得好像,我差點就以爲你真的愛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