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着眼前那個高瘦的再也不像年輕時帥氣的武高,蔣宏山顫抖着嘴脣,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爸!”看到他的臉色急轉直下,蔣霆舟的心猛然一沉。
蔣宏山活生生被氣得吐出了一口血來。
秋蘭月驚叫一聲,“宏山!”
血濺到了她的衣角,宛如一朵驟然綻放的血梅。
蔣宏山眼前一黑,整個人暈了過去。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次日的清晨了。
映入眼簾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在空氣中飄蕩着。
蔣宏山雙目呆滯,一時間想不起自己怎麼會在醫院裏。
他突然看到坐在一邊的蔣霆舟,這纔想起昨晚那一場分別差不多三十年後的重逢。
心臟處傳來刀絞的疼痛。
“爸,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了?”蔣霆舟看到他醒來,終於緩了一口氣。
“我沒事......”蔣宏山聲音沙啞得不行,“我......”
“醫生說你氣急攻心,而且你前些時候感冒了一直沒好,肺部有感染,喉嚨也感染了纔會吐血。”
蔣宏山卻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對蔣霆舟的話置若罔聞。
“爸......你別難過,事情已成定局,你看開點吧!”
聽到兒子的話,蔣宏山纔回過神來,“她......走了嗎?”
“沒有,她本來想守在這裏的,被我勸回去了。”蔣霆舟的笑容有些悲涼,父母的悲劇是因爲蔣老太太才造成的。
但這個能懲罰她嗎?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因爲不能追究,所以蔣宏山才氣得吐血。
“她......還是挺在乎你的,一直在哭。”
蔣宏山苦澀一笑,“在乎又怎麼樣?她不也在乎那個男人嗎?”
“爸,那個男人又不是曾曉玲那一類人,他是真心真意對待媽媽的,不能怪媽媽對他有感情......何況他們還有一兒一女。”蔣霆舟安慰他說。
蔣宏山重重嘆息,心中充滿不甘和痛苦,“當初如果我果斷一點,和你媽媽一起搬出來住,或者多找個人留意你奶奶和你媽媽......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說到底......還是天意捉弄人......”
一時間他難以自控,眼眶直髮紅。
“爸,您別激動!”蔣霆舟沉聲開導他,“您要保重身體,要是身體氣壞了,得不償失。”
蔣宏山沉默着,不由得輕輕地閉上眼睛。
蔣霆舟不敢打擾他,只能默默地陪着他。
幾分鐘後,蔣宏山睜開眼睛,瞧見了兒子那雙滿是血絲的眼,“你一直沒回去嗎?”
“嗯,我得在這裏陪你,這件事我還沒告訴奶奶。”
“不用告訴她!”蔣宏山有些生氣,“當年就是因爲她......算了!”
他痛苦地擰擰眉,對方錯得再多,也是他的母親,現在她年紀這麼大了,他再指責她也沒什麼意思。
“你倒真是傻,我又沒什麼大問題,你直接回去陪黛雪不行嗎?”蔣宏山開始抱怨了。
“黛雪這麼好的人,別負了她!你奶奶的態度也好轉了,以後要和和氣氣過日子,不要再讓她傷心了。”
“不用你提醒我,我知道怎麼做的。”蔣霆舟淡淡地說。
“你要把握好機會,別再讓我和你媽的悲劇出現在你的身上。”蔣宏山懨懨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