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歡不明白，“爵爺爲什麼要跟我籤這個合同，如果爵爺資助我去英國念牛津大學，我也可以一樣回報給爵爺很多很多。”
紀深爵手裏把玩着一個精緻的打火機，咔嚓點亮，咔嚓熄滅。
他漫不經心的開口：“據數據統計，全球排名前十的名校畢業生，參加工作平均年薪在二十萬美金到三十萬美金左右，除非能力特別出衆出類拔萃，否則，你即使是牛津大學畢業的學生，一年不喫不喝能帶給我的利益，僅僅是一年二三十萬英鎊。我就姑且你發展好，一年五十萬英鎊，摺合人民幣五百萬不到，並且在未來幾年裏，人民幣還有升值的趨勢。”
“再假設，你畢業後回國發展，你知道全球排名前十的名校畢業生在國內行情價年薪是多少”
簡歡沒有涉足過這方面，不清楚，她搖了搖頭。
紀深爵將手裏的打火機咔嚓一聲熄滅，丟到面前的桌上，黑眸沉沉的看着她，道：“年薪六十萬人民幣算髮展不錯的了。而我資助給你去英國唸書的幾百萬現金，我完全可以收購一家中小型企業，在我手裏，股份怎麼着也能值個千萬。”
“可我把那些錢借給你，對我而言，等於打水漂。”
“所以，資助你去牛津大學讀書，我能獲得的利益是什麼”
紀深爵丟出這些過於現實的理論時，簡歡有一瞬懵。
初出茅廬。
她站着，紀深爵坐着，她強裝鎮定，紀深爵漫不經心的像是在閒聊。
可是，她卻心虛了。
因爲紀深爵的反問，她給不出答案。
簡歡默默地深吸一口氣，開口問：“可爵爺爲什麼就認定我可以成爲藝人呢”
紀深爵微微擡眸，眼底滑過一絲很淡的笑意，“有些人，出身和家室，便生在羅馬，積累了足夠多的原始財富，光是靠着那些原始財富坐着收錢，就足夠打破富不過三代的謠言。社會越有秩序，階層差距就會越顯著。雖然你的出身不在羅馬，但你的外貌條件，給了你一個跳板。”
簡歡嚥了咽喉嚨，“可我不想靠漂亮喫飯。”
紀深爵笑。
笑她幼稚。
紀深爵起身，長腿走向她，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低頭看着她，道：“漂亮不能當飯喫，可是漂亮卻是你的武器和跳板，等你站在最高處，誰會在乎你是靠漂亮還是靠腦子站到最高處的。做藝人，也不僅僅是漂亮就能紅的。”
簡歡抿了抿脣瓣，久久說不出話來。
今天，紀深爵給她上了一課，一時半會兒，她無法給出抉擇。
“可爲什麼，偏偏是藝人”
紀深爵雙手抄兜，一針見血的說：“我是商人，假設你是一個商品，綜合評估你這個商品，包裝成藝人，對我來說，對你自己來說，都是利益最大化。”
“萬一我沒紅呢”
“就算是混到三線明星的地位，你的年薪也絕對遠遠不止五百萬，何況，你對自己，就這麼點信心”
簡歡算是看出來了，剛纔紀深爵坐在這兒，不是在休閒，根本是在腦子裏算賬吧！
“爵爺，你不做職業規劃師，可惜了。”簡歡稱讚道。
紀深爵並不自謙，“讓我做職業規劃師，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
簡歡點點頭，這人還真是傲慢至極。
簡歡道：“現在爵爺拋出的橄欖枝是什麼我也清楚了，不過這麼大的抉擇，我真的需要一週時間思考。”
“三天，不能再多了。”
“……”
霸道。
簡歡看了一眼窗外，道：“雨停了，爵爺沒其他事的話，我先走了。”
簡歡剛要轉身，就被紀深爵拉住了浴袍帶子。
“……”
紀深爵垂眸戲謔的看着那打着三個死結的浴袍帶子，低沉嗓音含着玩味笑意道：“防着我，怕我吃了你”
“……我只是習慣這麼系。”
耳根微紅，彷彿被人看穿的尷尬。
紀深爵挑眉，不可置否，“女孩子有這個自覺是好事，不過……你纏着我跟我回家，現在搞這套，不覺得多此一舉”
簡歡被他激的，膽子猛地肥起來，水眸擡起直直的盯着紀深爵，認真的問：“如果我跟爵爺之間真的發生了什麼，那爵爺可以無條件資助我去英國讀大學嗎”
紀深爵淺笑看着她，眼神有些邪，但很坦蕩，而後，同樣認真的拒絕了她，道：“我看起來，很像色令智昏的人嗎”
幾百萬，睡一次，see－goodbye
紀深爵從不做這種虧本買賣。
如果幾百萬可以套牢一個人十年，會是一筆更有趣的交易吧。
簡歡：“不像。”
紀深爵忽然握住她的手，簡歡下意識的縮。
紀深爵好笑：“在簡家大院那麼熟練的搭訕我，現在倒害羞了不是一副身經百戰的樣子，握個手，慌什麼”
“何況，我是要給你名片。”
話落，紀深爵將一張黑色名片遞在她掌心裏，道：“名片上有我的聯繫方式，考慮好了，直接聯繫我。”
簡歡握住那張彷彿發着燙的黑色名片，點了點頭。
將手心從男人掌心中抽離時，女孩纖細柔軟的手指，無意間滑過他帶着薄繭的掌心，很癢。
紀深爵心湖間，彷彿被投了一顆小石子，很小很小，但不妨礙愉悅他。
……
簡歡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她從紀深爵的月牙灣別墅出來後，沒有立刻急着回家，而是漫無目的的在外面走了很久。
思考了很多紀深爵今天跟她說的話。
紀深爵說的冷血了點，但不可否認，紀深爵說的沒錯。
依靠她的能力，去牛津大學唸書，怎麼也得三五年時間，三五年之後呢，她的規劃又是什麼，留在英國繼續工作再也不回簡家與簡家一刀兩斷忘記前仇舊恨
那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努力，又算什麼。
她想要獲得的那些人脈、資源、金錢，是想讓簡家爲母親的死付出該有的代價。
一瞬間，她混沌的思緒，似乎又清醒了不少。
一到家，客廳裏，簡耀華便坐在客廳裏等着她。
簡歡沒吭聲叫他，倒是簡耀華，一見到她回來了，便冷着臉起身，道：“你跟我來一趟書房。”
簡歡跟着簡耀華去了書房。
她走在簡耀華後面，看着簡耀華上了年紀微駝的背。
有時候她在想，這個人，真的是她的親生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