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他,還有張海鵬和程國瑞這兩個漢奸!”蘇乙道。
張海鵬,原是奉系元老,張作霖的把兄弟。
谷</span>九一八後,張海鵬投敵叛國,此次熱河戰役他被任命爲“前敵總司令”。
程國瑞,早年是反清的革命黨人,後淪落爲土匪。此人的成名作是在民國四年的時候,受袁慰亭的指使,刺殺了上海都督陳其美。
九一八後,程國瑞投降哲彭,成爲可恥的漢奸。
“這三個人都在通遼。”蘇乙看着華克之道,“但有了西義一前車之鑑,這次行動鬼子一定會有更嚴密的防衛,而且很有可能像是在朝陽一樣,給我們設下陷阱,等着我們自投羅網。”
“你們三個,最好分明暗兩條線,互相照應,互相掩護,以防被鬼子利用。到了通遼後,就地潛伏,隱蔽行蹤,只准偵查,不準行動!一切都要以穩妥爲主。”蘇乙叮囑道,“克之,這次由你來帶隊,你做事向來穩重,你居中策應,小韓和鳳鳴他們做你的左膀右臂。”
華克之心中生出濃濃的感動。
其實從跟着蘇乙以來,他不止一次質疑過蘇乙的決定,也不止一次反駁過蘇乙的命令,但蘇乙卻從來不計較這些,這次還讓他來帶隊,給他足夠的信任。
甚至是連蘇乙的親信一線天,都派給他華克之做助手。
蘇乙的胸襟,讓華克之徹底折服。
“耿爺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華克之鄭重道。
蘇乙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然後他看向一線天,對他笑了笑。
一線天勉強一笑,心裏倒是沒有怪蘇乙不分遠近親疏。
上次他帶隊去南嶺,雖然成功完成了任務,但賀坡光慘死卻是事實。
雖然事後沒有任何人怪過他,但一線天心中卻十分自責,他嘴上不說,好像若無其事,但做起事來卻更加拼命。
其實剛蘇乙說要兵分兩路的時候,一線天心裏頓時就是一緊。如果蘇乙真指派他帶隊,他當然當仁不讓,但他的壓力肯定倍增。
蘇乙正是看出他有這種心理負擔,所以選擇了更爲穩妥的華克之。
華克之爲人耿直,經常會當面質疑蘇乙的決定,但這個人人品和性格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蘇乙十分欣賞。
這個結果讓一線天心中百味雜陳,他既有些失落,又覺得蘇乙懂他,還有些不甘……
蘇乙這次選擇羅玉和陳處泰和自己一隊,他覺得南嶺之行應該不會有太大危險。
他的藥效要過了,帶着羅玉,等於帶着一份保障,可以隨時照看他的身體狀況。
至於帶陳處泰,是因爲陳處泰和華克之學會了發報,蘇乙必須帶一個通訊員,好和外界聯繫。
六人由三青團情報站的人補充足了裝備武器,並備好了馬和乾糧,這才分頭行動,向着各自的目標奔赴而去。
八十多公里的路,走了整整一天才到。
在路上的時候,蘇乙的藥效過了。
他整個人有種被掏空的感覺。
他明顯能夠感覺自己的體能在迅速下降,開始覺得非常寒冷,甚至發起了燒。
中途在一個村莊裏停了下來,羅玉給蘇乙行了針,換了藥,蘇乙這才緩過來一點勁,接下來的一路,他連馬都沒辦法騎,基本上是全程縮在毛皮毯子裏,被羅玉和陳處泰輪番換着背在背後趕路。
也不知羅玉給蘇乙喫的是什麼藥,這一路上儘管顛簸寒冷,但蘇乙卻睡得昏昏沉沉,中間都沒怎麼醒來過。
到了南嶺,好歹是恢復過來些了,但還是有些冷,打擺子,蘇乙自己判斷,應該是有些低燒。
這種哪兒哪兒都不舒服的感覺,讓蘇乙異常難受和虛弱,羅玉和陳處泰都很爲蘇乙的身體狀況擔憂,建議蘇乙先休養好了身體再行動。
但蘇乙卻搖頭拒絕了。
“還是那句話,我們在敵後,多待一分鐘都多一分鐘的危險。”他說,“而且萬一中村孝太郎提前走了呢?那我們就白來了!”
“可您的身體……”陳處泰滿臉擔憂。
“死不了。”蘇乙笑着看向羅玉,“有小羅在,你不必擔心這個問題。”
羅玉沒好氣道:“耿爺,我自己都很擔心,你還讓處泰別擔心!也就是您身體底子好,要是換了尋常人,您這會兒能站起來我都跟你姓!”
“耿玉沒有羅玉好聽,所以還是算了吧。”蘇乙笑呵呵道,“放心吧,這次我們很可能只是輔助,而且,這活兒能不能幹,還要看這次要見的這人,到底可不可信。”
“耿爺,您和小羅找地兒等信兒,讓我去見這人吧!”陳處泰主動請纓,“您放心,我一定摸清這人的底細。”
蘇乙搖頭:“不是不放心你,但這人只能我去見,而且你們兩人都不許跟着。”
“那不行!”羅玉立刻拒絕,“我答應小韓哥了,要寸步不離跟着你,保護你!”
“不行!”蘇乙仍搖頭拒絕,“這次只能我一個人去,一是出於機密,二是這個人有些特殊,如果去多了人,我擔心會讓對方以爲咱們不信他。”
“那萬一這個人有問題怎麼辦?”陳處泰道,“如果這個人也是引誘咱們上鉤的圈套,那耿爺您豈不是自投羅網?還是讓我去吧耿爺,您可一點閃失都不能有!”
“處泰說得沒錯啊耿爺,”羅玉也勸道,“咱們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復,還是謹慎點的好。要不我去吧?耿爺您現在受傷,咱們仨之中屬我身手最好,捨我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