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怎麼拿下GI項目,蘇乙幾乎是掰開了嚼碎了喂到曲筱綃嘴裏了。
如果這她都拿不下來,只能說她不適合做生意,還是老老實實接着做喫喝玩樂的富二代吧。
說白了,GI和正鑫其實本來就郎有情,妾有意,關鍵是大家相互怎麼表白確定關係。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項目談成後的年利潤肯定不小,如果正鑫還肯爲GI代工生產的話,項目規模會進一步產生質變。
可曲父對這個項目的重視程度明顯不夠,顯然是因爲這個項目跟正鑫的核心業務毫無關聯的原因。
這是老牌企業家的優點也是缺點,他們把賺錢和事業這兩件事分得很清,但也分得太清了。
按理來說,做這種程度的商務諮詢收你幾個百分點的佣金絕對合情合理,蘇乙雖只是說說,但就他那幾段話,幾十萬還是值的。但無論是安迪還是蘇乙連提都沒提這茬,因爲不在乎。
曲筱綃則是兩眼一抹黑,根本沒這個意識,她就覺得是朋友之間的幫忙,談什麼錢?談錢傷感情。
客人走了很久了,安迪卻沒有半點睡意,腦子裏一直迴響着剛纔發生的一幕幕。
蘇乙的表現讓安迪很滿足。
之所以說滿足,是因爲我們在對一個人產生好奇的時候,往往會在腦海裏勾勒想象他的形象。
這個想象出來的形象必然是比較高大且完美的。而這個時候在現實中接觸後,如果這個人現實中的樣子和你想象中的樣子完美重疊,你就會得到一種滿足和愉悅的爽感。
在安迪的想象中,蘇乙應該是一個思維能力很強的高智商隱士,曾叱吒商界,卻因某種原因退隱鬧市之中,甘願平凡。
而今晚發生的一切,無不在佐證安迪對蘇乙的所有猜測。
誠然,曲筱綃的這個代理項目並不大,但不大,不代表沒有難度。
這些難度即使是安迪也不能無視,可在蘇乙眼中,卻從來不再考慮範圍內。
人家對這件事的解決方式簡直信手拈來,隨意至極。
偏偏解決方法一點也不簡單粗陋,反而很詳盡切實。
這也就罷了,最讓安迪佩服的是蘇乙看問題的角度,既廣深,又犀利。
他一言指出這個代理項目要以曲筱綃爭奪家產爲根本目的,而安迪身爲局外人卻和曲筱綃一起侷限在局中而不能跳出縱覽全局。
他有種天下萬物皆爲棋子的大胸襟,無論是事還是人,對他來說都是他達到目的的工具。而安迪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儘管她追求自由,但她依然是在棋盤裏不能自主的棋子。
越是探究蘇乙,安迪就越覺得這個人身上充滿了謎團。
她總覺得蘇乙身上充滿了她難以理解的矛盾,這個人無疑是善良的,但他也很冷酷。
比如昨天晚上,在她察覺到樊勝美離開時候不怎麼高興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想到那五萬塊對樊勝美的重要性。
然後她進一步回想到蘇乙前後不一的態度轉變,意識到了這個人不容忤逆和褻瀆的霸道。
再想到這個人對曲筱綃的態度,既有對鄰里的關懷,也似乎有種公事公辦的疏離和淡漠。
太奇怪了……
也許這兩天困擾她的問題,可以向蘇乙求助?
安迪腦子裏不可遏制地浮現出這個念頭。
然後她越想越覺得這個想法靠譜。
通常,執行力強的人還有一個貶義的說法——急性子,或者一點就着的炮仗。
安迪的這個念頭一產生,就立馬轉化爲行動。
她不想浪費時間,或者說不想再讓困擾糾纏自己。
她本想給邱瑩瑩打個電話問問蘇乙的聯繫方式,在打過電話後再登門拜訪。
可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二點過一刻了。
這麼晚了,再給邱瑩瑩打電話……
她一想到這個有些拎不清的姑娘可能會因此而纏着她問三問四,就立馬打消了這個想法。
她決定直接下樓去找蘇乙。
說幹就幹,安迪整理了下儀容,就出了門。
兩分鐘後,安迪又跑了回來,在家裏一陣翻找,最終找出兩瓶紅酒。
她很滿意,有了禮物,再去拜訪鄰居,就不算失禮了。
這個時候蘇乙當然沒睡。
作爲一個精力旺盛的年輕精壯男人,兩點前睡覺都對不起自己這歲數和身體。
他在看一些經濟學的書。
片場世界是蘇乙多出來的人生,他不會覺得這是屬於別人的時間就揮霍浪費,事實上,只要條件允許,蘇乙一直都在抓緊時間爲自己充電,完善自己。
到了他這個階段,看書不是爲了學習,而是爲了懂得更多一些。
安迪敲門的時候,他給自己榨了一壺柳橙汁,正躺在陽臺上的躺椅上一邊看書,一邊喫着零食。
剛開始他以爲是邱瑩瑩找下來了,因爲這半天他一直沒接邱瑩瑩的電話和視頻,理由就是自己要看書,請勿打擾。
所以看清楚門口站的是安迪後,他也很喫驚。
“貿然拜訪,會不會打擾到你?”安迪笑着道。
蘇乙眼神有些古怪地掃過她手裏的兩瓶紅酒。
“請進。”
他讓開了身位,請安迪進來。
這是安迪第一次來蘇乙的家中,她打量着房子裏的陳設和環境,再根據這間屋子的風格飛快對蘇乙的日常習慣做出分析和判斷——這已經成了她下意識的行爲。
“你這裏——很有趣。”看了半天,安迪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這個房間的裝修風格,感覺很彆扭,風格很混搭不說,有的地方還很俗。
她實在找不出什麼誇讚的詞。
“隨便坐吧。”蘇乙笑了笑,去冰箱裏取了一瓶水給安迪,然後從陽臺上取了自己的那杯橙汁,坐在了安迪對面。
“謝謝。”安迪就很舒服,她好像從沒說過自己只喝水,但蘇乙卻自然而然瞭解了她這個習慣。
“大半夜的,一個很漂亮的單身女士拎兩瓶酒來一個男人的房間,”蘇乙笑呵呵道,“這種行爲通常代表着你在向我發出求偶的信號。”
安迪立馬就傻了。
她臉刷一下就紅了,急忙解釋:“這……我沒有這意思,我對你完全沒有興趣!我來找你是因爲我遇到了一些困擾,想諮詢你一下,從你這裏尋求意見和幫助。抱歉,我沒想到會讓你產生這樣的誤會。”
蘇乙笑着擺擺手:“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我說出來只是想讓你知道你這個行爲不恰當,以後不要這麼做了。我若不說,你以爲這是正常的,那以後就會鬧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