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的回答，實在讓林老太太意外。
“爲什麼？”林老太太問道。
“因爲我自己有媽媽。”林澤回答。
林老太太皺着眉道：“可你媽媽已經不在了！”
林澤就這麼看着林老太太，“奶奶，您一直都說我媽不在了，可我長這麼大，從來都沒有見過我媽的墳，咱們老宅的祠堂裏也沒有她的牌位。您告訴我，我媽她真的不在了嗎？”
林澤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他跟別人不一樣。
他有一個特殊的父親。
還有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面的母親。
以前，他也好奇過，爲什麼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就他沒有。
那時候，林老太太給出的回答就是，他媽媽已經死了，不在了。
可他媽媽，真的不在了嗎？
聞言，林老太太又是一愣。
她沒想到林澤會這麼問。
記憶中。
林澤自從懂事以來，就從未問過關於他母親的問題的。
林老太太一直以爲，他不在乎。
原來，並不是不在乎，而是一直都藏在了心裏。
這孩子也是可憐！
“你媽真的死了！”林老太太嘆了口氣。
“她是怎麼死的？”林澤接着問道。
林老太太微微皺眉，想起葉舒，眼底滿是嫌惡，“你只要知道她死了就行，人死不能復生，你打聽的那麼清楚做什麼？”
“可爲什麼祠堂裏沒有我媽的牌位？爲什麼您從來都沒有帶我去上過她的墳？”
面對林澤的質問，林老太太心裏很不是個滋味。
難道她這個奶奶，還比不上一個水性楊花的壞女人？
那時候林澤才一點點大，連四斤都不到，是她這個老太婆，頂着巨大的痛苦，一點一點的把他喂大。
葉舒可有盡過一點點一個母親該盡的責任？
可現在，林澤居然還念着她！
真是讓人心寒！
“奶奶，您告訴我，我媽在哪裏？”
林老太太擡頭看向林澤，一臉痛苦的道：“當年那個女人剛生下你，就拋棄你爸和剛出生的你，跟別的野男人跑了！沒想到在半路上出了車禍，兩個人都死了！你覺得，這種劣跡斑斑的壞女人，能進得了我們林家的祠堂嗎？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配讓我帶着你去祭拜她嗎？”
葉舒本來就是水性楊花的壞女人，還生下了一個沒人要的野種。
林老太太這麼說，可沒冤枉她！
林老太太本來是不想主動跟林澤說起葉舒的事。
既然林澤主動說起，那她也就沒必要隱瞞什麼了。
林澤現在一天比一天懂事，如果哪天突然看到了葉舒，再被葉舒蠱惑了怎麼辦？
林老太太絕對不允許林澤認葉舒那樣的女人爲母親！
與其讓林澤一直惦記着這件事，還不如徹底毀了林澤心裏的那點念想。
第一次從林老太太口中聽到關於自己生母的事情，而且還是這麼的不堪，林澤一下子接受不了，“不！您在說謊！我媽她不是這種人！”
絕對不是！
夢中的母親和藹和親，是個很善良，很漂亮的人，她絕對不是那樣的人。
林澤到底還是個孩子，當下哪裏接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差點就失聲痛哭起來。
林老太太長嘆一聲。
“我是你親奶奶，你覺得我會騙你嗎？”
林澤就這麼看着林老太太，沒說話。
“你馮阿姨對這件事再清楚不過，你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去問問你馮阿姨。”林老太太接着道：“你去去問問她，那個女人是不是揹着你爸有了個私生女！”
說完，林老太太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你馮阿姨不知道比那個女人要優秀多少倍！當年，和你爸有婚約的人也是你馮阿姨，是那個女人不要臉，搶走了你爸，還腳踏兩隻船！現在讓你馮阿姨重新回到你爸身邊，是天經地義的事，阿澤，我希望你能理解奶奶的一片苦心。”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也就必要再給葉舒留臉面了。
她根本就不配！
在林老太太的話裏，林澤好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我媽她葬在哪裏了？”
“閉嘴！”林老太太呵斥一聲，“那個女人，她根本不配讓你叫媽媽！她更不配做個母親！”
“我媽是不是根本就沒死？”林澤回頭看向林老太太。
“我說了！她不是你媽！”一句話說完，林老太太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了，又道：“阿澤，她真的死了！”
“我媽真的死了嗎？”林澤忽然擡頭，就這麼看着林老太太的眼睛。
那眼神，不像是歲的少年該有的眼神。
像是要將林老太太洞穿一般。
林老太太有些心虛的避開林澤的眼睛，“死了！”
葉舒那樣的女人還活在世上幹什麼？
不如早死早超生！
林老太太從沒有像此刻這般，希望葉舒可以快點的絕症死掉。
看林澤的的樣子，很明顯是不甘心。
“我想看看她。”林澤接着道：“您有她照片嗎？”
“沒有！”林老太太再度嘆氣，“阿澤奶奶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那種女人真的沒資格做你的母親！只有你馮阿姨纔有資格做你的母親！無論是家世還是什麼，她都特別適合你爸！她已經等了你爸半輩子了，難道你還忍心讓她繼續等下去嗎？”
張嫂說的對。
一個女人，還有幾個十八年？
張倩華將最好青春都給了林錦城，林錦城也該給她一個交代了。
“她沒資格做我的母親！”林澤的語調很淡，“奶奶，任何人都可以成爲我的繼母，馮倩華不行！”
“你這孩子你是怎麼回事！你從小就是你馮阿姨看着長大的！你怎麼能這麼說她！”說到激動的時候，林老太太猛烈的咳嗽起來。
這孩子平時看起來也挺懂事的。
爲什麼在大是大非面前就這麼拎不清呢！
寧願認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爲媽，也不願意讓馮倩華成爲他的母親。
林老太太越咳越嚴重，最後恨不得連肺都一起咳出來。
林澤嘆了口氣，走過來給林老太太捶背。
眼見林澤過來給她捶背，林老太太心裏好受了些，無論怎樣，這孩子心裏還是有她這個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