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光和夜凌日兩兄弟早前商議了好久，夜凌日贊同不把紫堂宿派人來過事，告訴葉凌月。
他的理由是，他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
道君冰心雖然沒把話說完，事後他們想追問，道君冰心也不再多說。
可夜凌日以爲，佛宗的行徑，尤其是掠奪他們孃親雲笙的事，就表明了佛宗和道門一樣，都不是什麼名門正道。
那紫堂宿，他也不喜歡。
再說了，對方派了水月佛陀來時，說是來抓古祭靈的，可不是來找阿姐的。
若是對方真的在意阿姐，這百年來，早已去找了。
可他一直沒有動靜，那就說明，對方也沒想象的那麼在意阿姐。
阿姐好不容易回到了他們身旁，他可不想阿姐再和佛宗扯上關係。
所以，不告訴阿姐，紫堂宿派人來過，是最正確的。
可夜凌光卻不那麼認爲。
夜凌光曾經到過神界，和阿姐相處過，也知道阿姐很重視這個師父。
紫堂宿當年爲了阿姐，留守太虛墓境，犧牲也不小。
當初若不是紫堂宿給了阿姐封天令，一直保護着阿姐，也就沒有後來的月華帝姬了。
最重要的是，夜凌光見過紫堂宿。
那是個謫仙一般的男人，若是說，世上真有男人可以和紫堂宿叫板，那就是帝莘了。
帝莘那傢伙，如今昏迷不醒，坐看冰心欺負阿姐，上一次甦醒時，還肆意傷害阿姐，所以他以爲，要給帝莘那傢伙或者說是冰心老道士一些危機感，同時也給阿姐找個備胎啊。
所以他不顧夜凌日的反對，偷偷來找阿姐。
“阿光，怎麼了，吞吞吐吐的？”
葉凌月有些詫異得看了看自家弟弟。
“方纔，佛……”
夜凌光還未說完，身後，就有涼颼颼的感覺。
“夜凌光，看樣子，你是嫌你的修煉任務不夠了。”
道君冰心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夜凌光的身後。
“老道士，你不是在打坐！”
夜凌光一看到老道士，就如貓見了老鼠一般，躲在了葉凌月的身後。
“我說過，這幾個月，你不許精通入夢術，學會至少十種道術。看樣子，你還是太閒了，既然如此，你就和秦小川一起，去招募一些信徒回來。每天至少十個，若是招募不到，不能喫不能和。”
冰心老道士一把將夜凌光從葉凌月身後揪了出來，就如老鷹抓小雞似的，拎走了。
“老道士！你這是公報私仇，我要告……”
夜凌光小臉都嚇白了。
開什麼玩笑，道宗惡名昭著，去哪招募信徒！
他要告訴阿姐，紫堂宿派人來過了，他是佛子啊，是大靠山！
可夜凌光話到了嘴邊，都成了嗯嗯啊啊的聲音。
他的嘴，直接就被老道士一個噤咒給封住了。
冰心冷冷瞅着夜凌光，這小子，敢和他耍心機。
想當初，他還是夜凌光這個年紀時，用的手段和心機，勝過夜凌光無數。
“阿光，等着阿姐回來，你可別偷懶。”
葉凌月有些無奈看着淚流滿面的夜凌光。
雖然冰心老道士無情了一些，可他教導弟子還是頗有手段的，阿光頑劣，在道君冰心手上，沒準反而是最妥當的。
葉凌月倒是沒有看出自家小弟衝着自己拼命的擠眉弄眼。
“信件已經僞造好了，不過，你當真要小心點，帝陽釋伽也不是個好對付的。”
沒多久，冥日走了過來，交給了葉凌月一封信的信。
信件幾乎和羅雲和攝政王的一模一樣，只是落馬城舉薦的名額變成了楊妃兒。
在葉凌月第二天走出落馬城時，她已經變成了楊妃兒。
她臉上塗抹了很厚重的妝容，將她原本很是清秀的容貌遮擋住了。
這手筆，不是出自別人，正是出自啵啵之手。
啵啵還特意給葉凌月弄了一個粉紅色的捲曲假髮。
那假髮，還是按照啵啵的髮型來的，葉凌月看了雖然很想拒絕，可是想到了要去見帝陽釋伽，還是強忍着哭笑不得的心情，給戴上了。
如此一來，葉凌月就如換了個人似的。
一干人等，送了葉凌月出城。
葉凌月出了落馬城時，水月佛陀也回到了佛宗。
佛宗的後山，一片光滑的山壁前。
水月佛陀躬身行禮。
那一片山壁，光滑如鏡，裏面依稀能看到男人的背影。
這些年，佛子除了講經，都沒有離開那一片山壁。
沒有人知道，佛子在裏面做什麼，也沒有人趕去打攪。
每日，只有午後，佛子纔會接見佛宗的人。
他也不過問佛宗的事務，彷彿根本不是佛宗的人。
唯一的例外，就是這次的古祭靈的事。
佛子找見了水月佛陀，讓他去凌霄天一趟，說是有古祭靈現世，還說那古祭靈乃是麒麟王族的古血脈，務必要帶回來，不要落入其他勢力之手。
“水月參加佛子，水月有錯，沒能帶回古祭靈。”
水月佛陀候在一旁，低頭賠罪。
“不怪你，沒想到，冰心也醒了。”
佛子似動了動，起了身。
他隔着那山壁，似在思忖着什麼。
水月佛陀一驚，自己什麼都沒說，佛子就知道了？
“冰心沒殺你，已經是手下留情了。我還以爲，經過當年的事，他只要看到和我沾邊的人和事，都會直接剷除。”
佛子似在回憶。
這讓水月佛陀更加好奇。
他印象中的佛子，幾乎是從不提過去的事。
佛子百年前，曾經失蹤過很長一段時間。
兩位古佛對其都是閉口不談。
可是就在百年前，佛子突然歸來。
兩位古佛也依舊是什麼都沒說。
佛子此番歸來，不少人前去問經，可每每有人問起佛子當年是如何修煉時，佛子總是一句。
“不問當年事。”
似乎，佛子將過去的事都遺忘了。
可原來，佛子還是記得一些往事的啊。
“下去。”
佛子的聲音，淡然如水。
水月佛陀只能退下了。
山壁中，佛子轉身，一襲紫衫，銀白色的長髮已經長長了許多。
“還未活過來麼？”
都過去了百年了，爲何，你還不回來。
紫堂宿凝視着那一截枯枝。
那是一截菩提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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