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經到了嘴邊，喉嚨裏卻猶如哽了什麼，怎麼說也說不出來。
小南無一驚，咳嗽了幾聲，依舊是有口難言。
他吃了一驚，暗暗忖道。
難道說，他那日一不留神，被佛子下了什麼禁制。
小南無慾哭無淚，佛子啊佛子，你也太陰損了吧。
在他人身上下禁制這種事，紫堂宿其實也並非第一次那麼做。
早前洪明月有心加害葉凌月，紫堂宿就在其身上下了禁制，導致洪明月每每生出想要加害葉凌月的心思，就會痛苦不堪。
比起洪明月不明不白，當了葉凌月的替死鬼，小南無和尚已經算是極其幸運了。
再說紫堂宿發現了禁制很好用，一回生兩回熟悉，他若是想要讓葉凌月直到他眼下的處境，自會親自去說，又何必假借他人之口。
葉凌月見小南無和尚憋紅着臉，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覺得有幾分好笑。
“罷了，連我都找不到師父紫的下落，何況你一個不理世事的出家人。你想要求我什麼，儘管說好了，少用我家師父紫當藉口。不過話說回來，我幫你解答禪機可以，不過我若是解答出來了，你得付我報酬。”
葉凌月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咳咳，出家人不打誑語，葉施主，並非我想訛你，而是身不由己。這就是那一句禪機，還請葉施主過目。”
小南無說着，就取出了一張紙來。
那日小南無得了紫堂宿的提醒後，就將那句話抄了下來。
入目，卻是一行工整的小篆：樹非樹，一葉不可障目。
這話，沒頭沒尾，葉凌月看着也是一知半解，不知是什麼意思。
她無奈搖了搖頭。
“很抱歉，小南無，我也不懂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連葉凌月都不知道，小南無撓了撓腦袋，又想出了個折中的法子來。
“葉施主當真想不出，那也沒辦法，不過還請葉施主與我打個商量。聖泉寺一脈，想要與葉施主一起進入第九淵，尋找九重玉淨柳的下落。”
小南無這麼一說，葉凌月警惕了起來。
“好你個小南無和尚，說來說去，你竟居然是想和我搶奪玉淨柳。其他東西還好說，唯獨玉淨柳我不能讓給你，我可是答應了關老，一定要帶着玉淨柳回去，煉製回春天符的。”
不僅如此，葉凌月還要用九重玉淨柳的植魄來覺醒她體內的玄陰神印，自然不能與他人分享，當然這件事，葉凌月是不會告訴小南無的。
“葉施主不要誤會，南無並非是要奪玉淨柳，聖泉寺一脈，只想要玉淨柳樹的楊枝甘露，我要的也不多，只要十滴即可。”
小南無和尚盤算着，要讓佛子早日恢復神力，十滴楊枝甘露應該夠了。
唯恐葉凌月拒絕，南無小和尚還耐心向葉凌月解釋，楊枝甘露就是九重玉淨柳吸取了天地精華後凝聚而成的露水。
“倘若只是露水，給你……”
葉凌月稍鬆了口氣，正準備應允，忽是生出了急智，話鋒又是一轉。
“十滴楊枝甘露很是珍貴，我也不能白給了你，你若是真要想要，不妨就用鬼骨手來換。”
葉凌月臉不紅心不跳，開出了自己的條件來。
神祠裏的鬼骨手乃是淵神尊的上肢骨，原本就屬於天材地寶，聖泉寺的和尚們已經唸經將其超度。
想來上肢骨還留在小南無和尚手裏，葉凌月早就惦記上了，只是不知道如何開口討要。
小南無和尚提出來要十滴楊枝甘露，倒是給了葉凌月一個藉口。
葉凌月也看出來了，聖泉寺的和尚們此番起來，壓根就沒收集神骨的興趣，既是如此，多塊神骨，少塊神骨，也沒什麼兩樣。
聽葉凌月這麼一說，小南無和尚那張粉嫩嫩的小包子臉上，露出了幾分肉疼的表情來。
“葉施主，你就不能換其他條件？聖泉寺有不少佛宗神通，譬如那慈悲咒，能驅除雜念，淨化心靈，能增加你的佛性……”
言下之意，就是想想要傳授葉凌月慈悲咒。
哪知葉凌月壓根不領情，她乾笑了兩聲。
看小南無的樣子，難道那鬼骨手有什麼奧妙，小南無越不給，葉凌月越是想要。
“不好意思，小南無，我就要那鬼骨手，你若是不給，十滴楊枝甘露的事免談。”
要不是小南無修養好，這會兒只怕要被葉凌月氣出血來了。
“且慢，神骨可以給你，但那十滴楊枝甘露之約，葉施主一定要遵守。”
小南無和尚這才取出了一個匣子，裏面擺放的正是葉凌月覬覦了很久的上肢骨。
“咦，上面是什麼玩意？”
葉凌月打開了匣子一看，發現鬼骨手和早前截然不同。
早前的那鬼骨手，上面滿是煞氣，經過了超度唸經之後，鬼骨手上的戾氣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行的咒文。
那一副上肢骨看上去，呈象牙白色，那些咒文，呈金色，咒文還是活的，不停地在骨上流淌着，猶如涓涓細流般。
葉凌月的手指，恰好碰觸到了那上肢骨。
纔是一接觸，就覺一股清流鑽入了手中。
一副神骨，化爲了兩抹琉光，鑽入了葉凌月的手臂。
葉凌月的腦海中，驟然出現了一行字。
“佛宗神通，封魔手。”
原來，這貴骨手經過了小南無和尚在內的多名聖泉寺的高僧的唸經超度，咒文早已入骨。
原本煞氣十足的貴骨手，搖身一變，成了一件佛宗的上品神器，內含了一門佛宗神通，名爲封魔手。
這封魔手，看似不起眼，可在對敵之時，能遏制對方的神力，以一門神通技爲例，封魔手能讓一門大神通技的威力大打折扣，跌落成小神通技。
擁有封魔手者，修爲越高，能遏制的神通之力也就越強。
小南無和尚無心之下，煉化了封魔手，原本是想帶回聖泉寺，作爲聖泉寺的護寺之寶，哪知道，機緣巧合之下，卻成全了葉凌月。
“阿彌陀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小南無長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