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霍修爵整個人也看上去越看越沉,眼睛直直地盯着產房大門,久久不見眨一下。
姜墨沉放心不下,守在他身邊努力和他搭話,但是都效果寥寥,霍修爵現在完全是在憑意念支撐,隔一段時間就剝開一顆糖含在嘴裏,彷彿這樣能離孟小夏更近些。
“別太緊張,雖然這話我來說可能沒什麼說服力。可是你看我們之前都那麼急,但其實時間過去沒多久。”姜墨沉安慰道。
霍修爵看了一眼腕錶,的確按照時間算,孟小夏被推進去到現在,兩個小時不到,可他心中還是難以抑制的焦慮。
姜墨沉繼續說:“孟小夏第一次生寶寶的時候用了多長時間呢?我記得當初詩詩生安安的時候,我從深夜等到天亮,後來整個人腦袋的都是木的,盯着窗外慢慢看着太陽昇起來,那滋味,真是永世難忘。”
“她生第一個寶寶的時候……”霍修爵慢慢開了口,思緒也飛回初次當父親時手足無措卻驚喜萬分的場景。
初次生產,確實各方面都比現在折磨人得多,兩個人都沒經驗,孟小夏拽着他胡亂捶打,哭着喊着再也不要生了,然後就是產房外近乎沒有止境地等待。
霍修爵現在也想不起來當初是怎麼撐過那段時間的,只依稀記得,最開始也是無盡的擔憂,可到後面好像都已經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彷彿被封住了五感,然後產房大門打開,裏面透出的日光燈簡直可以比肩創世神帶來的光。
就在他出神的時候,那邊一間產房的門打開,嬰兒稚嫩而洪亮的哭聲傳來,一下子吸引住了走廊裏所有焦急等待的準爸爸的目光。
一位男子認出了自己的妻子,立刻跑上去,伏在她的牀邊,夫妻倆相擁着喜極而泣,然後共同逗弄着剛出生不久的小寶寶,所有人都露出羨慕的目光。
姜墨沉聽到他們在說什麼等了好幾個小時,心都焦了,丈夫問妻子在裏面究竟怎麼樣云云。
“看來是第一次當父親的。”姜墨沉說。
霍修爵隨意搭腔道:“再來一次估計也和這差不了多少,以前我也以爲第二次面對會更有經驗,可是……”說着,他就開始不住搖頭。
姜墨沉苦笑一聲,道:“人無法踏入兩條完全相同的兩條河,經過上次覺得已經積累了不少經驗,但是下次又會撞上不少意外。不過,也有一點經驗可以記在心上,不管再怎麼煎熬,都會過去的,這只是黎明的前奏。”
霍修爵又剝了一顆巧克力放進嘴裏,感受着甜中帶苦的滋味的嘴裏滿開。
這時,又有一位產婦從產房裏被推出來,而且護士還喊了霍修爵的名字,霍修爵立刻站了起來,可是又覺得有些奇怪,明明那個方向並不是孟小夏的進去的產房。
“找我?”霍修爵不解地問。
護士點點頭,對着另一個男人說:“那就是霍先生,孟小夏女士的丈夫。”
那男人幾大步走到霍修爵面前,抓住他的手,用力地上下搖晃,嘴裏還不停地說着謝,倒搞得霍修爵一頭霧水。
“等等……我好像,並不認識二位?”
“你不認識我,但是我們兩口子可都很感謝你們的這個!”說着,那男人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展平、小心存放的巧克力糖紙。
霍修爵這時也想起來了,恍然道:“原來護士來要糖果巧克力就是爲了你的妻子?”
“可不是嘛!我媳婦兒頭一胎,我們都手忙腳亂的,不知道上醫院來還能帶喫的,她疼了幾個小時都沒力氣了,讓護士過去問醫生,說讓喫點高熱量的東西補充體力,就被您太太聽到了,慷慨送給我們,我當時在裏面真的六神無主,要我換衣服跑出去還不知道要折騰多久。”
那男人說得聲情並茂,人也剛逢喜事,兩隻眼睛亮亮的,臉色也紅潤,看得霍修爵是打心裏羨慕。
“你能陪着你妻子生產,是一位體貼又幸運的丈夫。“霍修爵輕笑着說。
“是啊,能進去陪着心裏踏實多了,雖然還是沒能派上用場,嘿嘿。”男人憨厚地笑着,又撓了撓頭,“我嘴笨,不怎麼會安慰人,但是嫂子那麼好的人,肯定會平平安安的。”
霍修爵依舊帶着笑意,收下了他的祝福向他道謝,然後頓了一下,雙指夾着那張稍帶皺褶的糖紙,開口道:“這個能不能留給我?我想我妻子看到她幫助的人,會開心的。”
男人馬上反應過來,連連點頭,“當然!嫂子的確實打實地幫到了我們,勞煩大哥再向我們傳達謝意。”
又再聊了一會兒,男人推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回了病房,霍修爵目送他們離開的背影,然後又把目光轉回來,依舊鎖定在孟小夏那間緊閉的產房之上。
姜墨沉看到霍修爵如此牽腸掛肚,突然想到一個辦法,上前攔住護士,問:“現在孟小夏怎麼樣了?”
護士很忙,並沒有想理會姜墨沉,只說:“她不是由我負責的,我不清楚。”說完轉頭就準備走,卻還是被姜墨沉給拉住了。
“護士小姐,幫人這一下就是挽救一對有情人啊!”
護士轉過頭很奇怪地看他,“怎麼就扯到這上面去了?難道是生孩子太痛苦所以準備分手離婚?那這我們也愛莫能助啊。”
“是這樣的。”姜墨沉把護士拉到稍偏遠的角落,不讓霍修爵聽到,不然估計下一個倒黴的就是他了。
“孟小夏這位產婦,就他媳婦兒,是不是一直在產房裏罵她老公?”
“你怎麼知道?反正我過去兩次都在罵,花樣都不帶重的,醫生還說她喊得挺有精神。”
“太好了,能不能幫着多探聽點消息?你看,他都急成那個樣了。”
“這不行,我還有事要忙,要對別的產婦負責,憑什麼他就走特權啊。”
“我剛纔不是和你說了嘛,他們比較特殊,如果能讓他在媳婦兒榻前好好表現,能拯救一對有情人。”
“這什麼意思?”